郎欺: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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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太妃将这些消息和证据告知郎灵寂, 后者微疑, “哦?”

    许太妃将王姮姬与?寒门书?生的流言从头到尾说一遍,大多是中伤人的话,夹杂着几分主观揣测,语气?恶毒。

    郎灵寂道:“真的吗?是否有夸大和捕风捉影的成份?”

    以下犯上?攀诬主母当行?雷霆处置, 完完全全要追究到底的, 王家绝不会轻纵。

    许太妃被这严肃的话吓了一跳。

    许昭容搭腔道:“表兄, 姨母年龄大了, 怎可能攀诬主母,胡乱嚼舌根。”

    许太妃十分心寒, 她这继子得知妻子与?人通奸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恼怒惊异,而是怀疑旁人污蔑了他妻子。

    他就把她当成神明了是吧,俯首跪舔,连最基本的理智都丧失了。

    许太妃怒而指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母亲吗?你与?琅琊王氏的女子成了婚,便处处包庇那女子。别?人畏惧她我可不怕,今日总要论个分明!”

    二人如此信誓旦旦,郎灵寂遂叫人将主母请来,是非黑白当面对?质。

    许太妃与?许昭容默默交换眼色,这次总算扳回?一局,起码郎灵寂没像以前那样油盐不进地?坚决偏向王姮姬。

    毕竟,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夫人在外暗通曲款还怀有身孕的,亏得郎灵寂养气?的功夫好,换作旁人早暴跳如雷了。

    半晌王姮姬到来。

    她一身茶白双层无絮衣,一袖之大足断为?两?,挽着低低的堕马髻,看样子午睡方起。

    郎灵寂打量着,风平浪静问,“你有孕了?”

    王姮姬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没有。”

    郎灵寂,“那别?人怎么说有孕了。”

    王姮姬皱眉,“胡说……”

    许太妃嫌郎灵寂问话一点?力道都没有,唯恐失去先机,抢先开口道:“你不用装模作样,我们都知道了。”

    王姮姬愈加疑惑,“知道什么?”

    许太妃遂将近来捕捉到的风声一条条地?列出,要求王姮姬逐条解释,以及那种和奸夫私通后偷吃的秘药。

    “你与?寒门男子不清不楚着,还怀上?了旁人的孽种,必须将奸夫叫过来当面对?质!”

    这话震耳欲聋,说得极是难听,连郎灵寂眼色都悄然暗了暗。

    辱骂琅琊王氏的家主就是辱骂整个王氏家族,此刻门户四敞大开着,周遭仆役有耳皆听,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把事情的激烈程度逼到了一个新的台阶。

    主母从小生在深闺大院,鲜少与?外人接触。除了正牌夫婿外,唯一一个称得上?有情感纠葛的是先太常博士文砚之。

    许太妃今日口口声声质问的,正是文砚之。

    这奸夫不请也得请了。

    “真的吗?”

    王姮姬缓了缓,颜无怍色,“那恐怕你们得去阴间和他对?质了。”

    冷森森的一句大白天说出来,瘆人得很?,阴凉的风嗖嗖瞬时蹿上?了脊梁骨。

    许太妃始料未及,许昭容也刹那间无话,怔怔道:“什么……死了?”

    “是,死了。”

    王姮姬吐口浊气?,语气?淡淡,对?向郎灵寂,“琅琊王殿下也知道。”

    郎灵寂扶颐,想了片刻,幽幽道,“嗯,似乎是这样。”

    许太妃和许昭容紧皱着眉头,五味杂陈。他如此的散漫,若奸夫已?经?死了,为?什么他刚才不予理睬,现在临时才说?

    而且听这意思他素来晓得王姮姬有旧情人,这些流言蜚语也尽收于耳,却袖手旁观。

    “怎么……死了?”

    “毒酒。”郎灵寂回忆着,神色略微飘渺,“夫人亲自送过去的,是吧?”

    王姮姬沉沉道,“陛下赐死的。”

    郎灵寂淡声道,“能得陛下赐死,无上?荣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寥寥几句,文砚之临死前七窍流血的惨状便勾勒于眼前。

    王姮姬盯着他,如盯着沉郁的恶魔,浓雾缭绕,月光堕入黑暗最深处。施予暴政的人,总能面不改色谈论暴政。

    真的是陛下赐死的吗?

    她撇头,几不可察地?哼了声。

    随即敛起眼底异样的情感,转而对?许太妃和许昭容两?人,“明白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许太妃呆若木鸡,奸夫居然早死了,还是朝廷中人被陛下赐死的,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

    之前暗地?里收集情报的时候,怎不知那寒门书?生是朝廷命官且死了?

    许昭容右眼皮怦怦直跳……奸夫,赐死,毒酒,忽然明白王郎二人夫妻关系诡异的源头是哪里了。

    他们的婚姻掺杂了强制性的因素,根本是政治婚姻。文砚之的死,或许给他们的关系劈开一道很?大的裂缝。

    再看郎灵寂,他神观冲淡,深浅难辨,透着股稳坐钓鱼台的随性劲儿,绝不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好似认识文砚之很?久很?久了。

    许昭容惴惴,她和姨母极有可能不知不觉走入了一个圈套,但陷之已?深,抽身而退已?晚。

    她连忙对?许太妃使了个眼色。

    许太妃会意,立即略过此节,转而对?郎灵寂道:“饶是如此,她在婚前不守妇道地?消失了一个月,影踪全无,定然与?人私会去了,难道你也掩耳盗铃地?装不知道吗?”

    那寒门书?生虽然现在死了,但活着的时候必然和王姮姬有过苟且。一个月的时间很?长了,足以将生米煮成熟饭。

    郎灵寂声音清素,“她和我在一起。”

    简简单单的一句。

    许太妃再次怔忡,愕然厉声,“什么?”

    许昭容亦脸有菜色,难以置信地?望向郎灵寂,震惊羡慕嫉妒的目光。

    郎灵寂并不打算多言,只将结果告知,这条不能算作攻击的理由。

    并非他蓄意包庇她,而是她在消失的那一个月里,确实和他在一起。

    王姮姬垂着长睫,喉咙重重地?咽了咽。她为?什么会莫名消失一个月,连二哥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他心里最清楚。

    那月,是她最黑暗的日子。

    许太妃还想就这点?据理力争,许昭容及时扯了扯前者的袖子,凭直觉,再往深讨论这话头就危险了。

    她早猜出雪堂表兄在这场婚事中不是被动的,甚至主动性的因素很?大。换句话说,他想娶王姮姬,达成目标,无论出于政治还是宗族各种各样的因素。

    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想要的东西却会自己主动争取。

    局面陷入了僵滞。

    许太妃难以接受郎灵寂包庇王姮姬到这种程度,连谎言都替她圆。

    她困兽挣扎,将最后关注点?放在了王姮姬每月都秘密服用的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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