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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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起,需要一个替罪羊平息这场怒火。

    这替罪羊当然?不会是王姮姬,是一个和她关系紧密的。

    王姮姬现在老实些?,对谁都有益处。

    “姮姮会在我那儿过得很好。”

    王戢凛然?,郎灵寂心思缜密,遇到原则性的问题总是比常人更清醒笃定。

    与这样的人共事在朝政上自然?能占据上风,但九妹嫁给?他,不知是对是错。

    这件事原是姮姮犯下大错,王戢无法再纠缠下去,既得知妹妹平安,只得先行退让一步,毕竟琅琊王对他,对整个王氏都有恩情。

    “好吧。”

    ·

    王姮姬在小王宅调养数日,再度幽幽醒来时,房檐下的唧唧鸟语,微风动树,生?命的气息流淌在空气之中。

    她迟钝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并未肠断肚烂,又摸了摸脸颊,没有七窍流血。

    身体完好无缺,血液是流通的,四肢百骸舒适温暖,似刚经过一场精细的按摩,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秋雨过后?天气转凉,她身上盖着厚厚柔软的被?褥,博山炉焚着价值千金的沉水香,屋里烧着温度正暖的地龙。

    依旧是那间豪华奢侈的屋子,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之尊。

    什么?都没变,什么?仿佛又都变了。

    最初的怔忡过后?,王姮姬忽然?下意识剧烈恶寒起来,伏在榻边,想?把自己?喝下的东西呕出。

    那股蜂蜜一般淡淡的药味依旧回荡在口腔中,极为熟悉,不是毒药胜似毒药,蛊惑人心控制精神,是化成灰她都认识的老朋友——

    情蛊。

    上次施蛊悄无声息,这一次他索性光明正大地给?她灌,剂量远远比上次大。

    且他断了她的后?路,能解情蛊的文婆婆和文砚之,一个被?杀一个被?捕。

    她相当于被?戴上了一副沉重的镣铐,钥匙被?销毁,再不可能摘下。

    前段时日她种种逆天改命的行为,如大厦之倾,付之东流。

    王姮姬有种难以言表的苦闷,靠在榻上缄默无声,人生?宛若跌进万丈深渊。

    她眉心跳得厉害,想?抠嗓子眼将情蛊吐出,可睡了三天三夜,情蛊早已?散入五脏六腑,饶是大罗神仙下凡也回天乏术。

    那股久违的酸涩感席卷心头,血液在喧嚣沸腾,眼下她的情感完完全?全?被?情蛊控制,一喜一怒,一颦一笑,无不掺杂着那人的影子,为那人爱,为那人恨,籍由那人的兴致……她眼中生?理性地不住冒出泪花,她内心深处好想?念郎灵寂,好想?他陪着她,一瞬间回到了前世她爱他的全?盛时期。

    只要闻一闻他的气息,抱抱他,她体内的情蛊就能消停。她谁都不要,只要他,只嫁他,她只任他做主。

    郎灵寂……

    她是他的,离不开他。

    情蛊的效力极大,让她爱谁就爱谁,无时无刻不在钻啃着心脏。这些?虫子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进入到身体内有种恋家的感觉,以惊人的速度扩散,精准控制着她生?理和精神的反应。

    王姮姬已?分不清情绪的真假,失去了自我意识,重新变回了一只认主的宠物?。

    她崩溃地捂着脑袋,不知该怎么?遏止这可怕结果?的蔓延,清醒地沉沦。

    外面的丫鬟闻声连忙奔进,跪地恭敬奉上可以缓解焦虑的解药:糖。

    灿浓的金箔色糖纸,甜美的味道,是她从前世吃到今生?的那种。

    很甜,很浓,很好吃。

    王姮姬瞥也没瞥就将那脏东西隔空丢了出去,砰砰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她将丫鬟赶了出去,自己?一人独处,站在圆凳上往房梁搭白绫,幻想?就此了结。

    凉丝丝的泪洇湿了白绫,白绫缠绕脖颈的那一刻带来的窒息感,又令她清醒了。

    她不可以。

    她熬过了前世,曾解开了情蛊,躲过了郎灵寂喂来的毒药,在最艰难的时刻尚有求生?意志,怎能自暴自弃地了结?

    她曾放过大话,断言他娶她一定会后?悔,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宁,在他身上戳十几?个透明窟窿,亲手送他下地狱。

    现在她却首先懦弱地自残?

    她死了,亲者痛仇者快,郎灵寂可以高枕无忧肆无忌惮地侵吞琅琊王氏的权柄和财富,养着白月光许昭容,两?人伉俪情深,轻轻松松地过一辈子。

    她凭什么?死呢?

    大仇未报,死不瞑目。

    耗也要耗到底。

    王姮姬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凳子上下爱来,摘下白绫。

    又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她跌宕起伏的内心勉强安定下来,凭意志力暂时抑制住情蛊。

    眼下大势已?定,她这边被?重新灌了药万难逃脱,而朝廷那边变法也失败,文砚之被?捕,陛下失权,重新沦为傀儡。

    琅琊王氏的大获全?胜,竟是她的大获全?败。

    她陷入一座围城之中,四面都是坚不可摧的围墙,要突出重围,首先她自己?就不能精神崩溃,保持镇定,保持清醒。

    于无尽泥淖中回想?曾经的那些?解毒的日子,倍增一份美好,追风,做梦,写诗,逆风骑马……圆满得像一场梦。

    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原来她的一生?中,有脱离情蛊完全?自由自在的时光,曾酣畅淋漓地高歌纵马。

    王姮姬想?哭,却绝不能哭,绝对不能败给?懦弱,败给?绝境……哪怕是再次被?喂了情蛊的绝境。

    总会有解法。

    总会有解法的。

    一切,都总会变好的。

    王姮姬继续在小王宅住了十几?日,期间郎灵寂未曾来过。

    那人似乎对她的身子并不感兴趣,和前世同样冷漠,那夜只是一个威慑。

    他现在完全?是掌控者,做出的任何生?杀予夺,她只能悉听遵命。

    他不来,她倒求之不得。

    令她微感欣慰的是,呆到第五日冯嬷嬷和桃根来了,据说是二?哥知道了她在此处,担心她孤立无援,便想?办法将她的心腹送到了身边,方?便策应。

    冯嬷嬷她们带来了一个不算坏的消息:文砚之还活着。

    王姮姬大出意料,那日文砚之被?拷打成那样,她又被?喂了情蛊,以为苦命鸳鸯要在阴间相会了。

    郎灵寂能饶文砚之一命实属反常,背后?或许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又或许……他在朝中不能只手遮天,不敢轻易构害朝廷命官?

    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桃根说:“据说陛下据理力争,朝廷的许多亲帝党也在极力为文公子求情。但他背叛了咱们家,造成咱们家这么?大的伤害,小姐您作?为家主又亲自下了诛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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