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船娘生存指南: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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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匀酌是小声讲的。”

    说完,见褚朝云低着头没言语,穆青一脸菜色,“抱歉啊褚姑娘,你给我五十两,我就打听出了这么点消息,我可真是没用……”

    “不……这已经很好了。”

    那些衙役和他们抬尸体的一向不和,穆青能说通牢头老周帮忙盯着动静,本就不易。

    不过岳逐这么做,其中缘由褚朝云也明白,无非就是不想宋谨出去乱讲他的秘密,反正大牢里的犯人那么多,塞他一个进去也不是难事。

    而岳逐并不知她和宋谨的关系,摆明仗着宋谨没有家人出头,想要把人关死在牢里一辈子。

    所以岳逐不会杀宋谨,宋谨此刻还算是安全的。

    褚朝云又给了穆青五十两,叫他留着备用,盯好牢里的情况,就趁黑划着小船去了花船那儿。

    有钟纯心这位管事协助,褚朝云便不用怕那些婆子多嘴,她从船板另一侧上去,戴了帷帽,以客人的身份掩人耳目,直接去了褚惜兰那儿。

    褚惜兰今个不会被安排其他客人,只为等她。

    “三妹妹!”

    褚惜兰一身兰花的华服,迎她进门时裙摆飞扬,明明是处在没有风的屋子里,可见心中多么焦急,“阿爹阿娘他们都还好吗?”

    张满春捎信过来时提了一嘴这事,褚惜兰惊喜之余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都好,你放心。”

    褚朝云也是火烧眉毛,但又不想褚惜兰太过担心,就没去提宋谨的事。

    二人长话短说,褚惜兰也是个能分得清轻重之人,便将知晓的消息一一相告,但这话必须要当面来讲,拜托他人来说,她不太放心。

    褚朝云那日叫她和春叶几位姑娘留心客人的言行,因为照着自己和宋谨的猜想,花船真正的营生或许并非大家伙表面看到的那般。

    这件事的关键一定是在客人身上,所以也只有褚惜兰他们才能做到。

    最开始,褚朝云也去求证过钟纯心。

    但这么隐秘的事,钟纯心确实不知。

    钟纯心告诉她,这条花船名义上是由“钟管事”在监督管理,实则自己才是被监督的那个。

    岳逐并不放心她,生怕她心软坏事,这才从牢里选了两名重犯出来协助。

    李婆子从前是在蕤洲开勾栏院的,因失手打死过姑娘被抓,岳逐看上她调教姑娘的本领,就算不做皮肉生意,姑娘也得能讨客人的喜欢。

    而赵大,则是十二年前在蕤洲去往青州途中占山为王的匪首之一。

    他从前被岳逐用计抓到过,后来因着家中弟弟赵二重病,岳逐又自掏腰包给赵二寻医救了赵二,赵大感激岳逐才答应帮忙做事。

    褚惜兰谨慎地看了眼屋外,又将门从里面拴上,这才压低声音道:“起初我和春叶、蕙娘留意了二十多位客人,但他们只是过来饮酒作诗,附庸风雅,也没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奇怪的事。”

    毕竟蕙娘都在这里十载八载了,也从没觉得客人们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后来,倒是从账单上发现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褚惜兰告诉她,有关客人的账单,这事还得感谢吃货于小圆。

    自从李婆子“不见了”之后,于小圆整个人都轻松多了,还把李婆子威胁她的坏事都告诉了大家,大家同情她的遭遇,便也没再为难她。

    可于小圆心中难过,总想着能做些什么补偿大家,尤其是褚朝云,虽说她也没真伤害到褚朝云,但大家同为女子,她依旧是心存愧疚。

    于小圆偶尔会下去厨房偷点吃的,毕竟在客人面前也吃不饱。

    那日她又趁人少跑下去,远远就看到上船来的客人在婆子那处登记着什么。

    花船营业,客人登船,一应费用在下船结算,这套流程连楼下的船娘也是熟知的。

    不过提前登记这事,船娘们还真没在意。

    于小圆说,客人们会先跟婆子登记来处,姓名,待到用过饭下船时,婆子就按照登记人对应的账单结账。

    “虽说这流程也是正常,可有一事,我们都觉得不妥。”

    “何事?”

    褚朝云听得细致,脑子里不停转悠着。

    褚惜兰低语一句,“菜价。”

    同样一道菜,面对不同的客人却有不同的菜价。

    大家觉得不妥,便趁登记的婆子轮岗那日,故意撞翻了她,婆子手中的单子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春叶蕙娘和于小圆便立刻冲上来帮忙去捡。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这里面的门道。

    褚惜兰说话时,神情还是当初看到菜价那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三妹妹你说怪不怪?那菜价可都是统一的。譬如今日卖了八份酱鸭,本该都是十两一份,可这其中,偏偏就有那么一位客人是花了三百两的。”

    “三百两,那不过是一道寻常的酱鸭而已啊。”-

    褚朝云见了褚惜兰之后,接连两日又去了万春楼听说书先生讲岳知府,晚间回去,便在院门前遇上了穆青。

    “褚姑娘,我等你好久了。”

    穆青本不想在她租的院门口与她碰面,可大牢那边有了动静,他又不敢耽搁。

    “别着急,慢慢说。”

    褚朝云看穆青一脸急色,叹声安抚一句。

    其实别说是穆青,自从宗匀酌来了蕤洲,宋谨又进了牢房,他们这一伙人日夜奔波,都在倾尽全力的想着办法,哪个都不是闲人。

    穆青头垂的低低地,声音带着哽咽,“老周说,自从宗匀酌走了之后,宋儿就开始……不吃饭了,明明刚进去时他还会按时按顿的吃,可这都两日了,宋儿他是不是——”

    不想活了。

    穆青在他们之中年纪最小,也最是沉不住气。

    褚朝云送走穆青回了房间,坐在床旁发了会呆,抬头去看窗外明月时,忽的记起第一次见到宋谨的时候。

    去捞鱼那次不算,新年那晚才是。

    今日的月亮可真圆。

    和那晚一样。

    褚朝云苦笑了一下,翻箱倒柜寻到了新年时穿的红衣,当时船娘们还打趣说这红衣应该是新婚才该穿的,还笑话这蕤洲的习俗怪异。

    怪吗?

    她觉得也挺好的。

    褚朝云翻出衣裳放在枕边,又去了隔壁宋谨的房间里,将宋谨穿过的红衣给找了出来。

    不是说这红衣的习俗是象征着团圆吗?

    那他们就……再穿一次。

    说宋谨不想活了褚朝云是不信的,宋小哥是什么人,那可是在大大小小坟圈子里睡了三年棺材的人,区区一个宗匀酌,还不足以让他动摇。

    不过即便不去听,褚朝云也知道,宗匀酌无非就是想搞心态,骗宋谨说他爹娘已经死了。

    宋谨不想吃饭,大概也是因为心中难过。

    因为某个二人谈心的夜晚,宋谨曾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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