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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江山归美人,美人归我!》 60-80(第12/25页)
黎至清随着穆谦停了脚步, 转头看向穆谦, 眼中蕴着温润的笑意, 等着穆谦的后话。
“你为何要回来?除了你口中的大义,可有想到本王分毫?”
黎至清瞬间想到了那日穆谦的剖白, 也明白了穆谦问这话的意思。黎至清在登州时, 日子过得如清水一般, 从未对人产生过绮念, 也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何种滋味。可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到, 穆谦在他心中跟旁人是不一样的,但这种不一样的情愫, 黎至清不知道是什么、又源自何处。
但黎至清知道,大成虽然不禁男风, 甚至京畿世家子弟还会养些男宠,但两名男子想要堂堂正正结亲,还是不合礼数的。而且,自己被旧疾所缠,也给不了穆谦长长久久。
黎至清本能地想要找些冷硬的话驳了穆谦,断了这份没有未来的念想。可瞧见穆谦眼下的乌青,知道他这些日子着实受了不少委屈,话到嘴边不自觉地就暖了几分。
“殿下如今陷入进退两难之地,黎某难辞其咎,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弃殿下于不顾。”
“只是因为这个?至清除了愧疚,对本王就没有旁的情谊了?”穆谦穷追不舍,眼神中多了几分殷勤。
黎至清顿了顿,又道,“大概,殿下是黎某第一个想要深交的朋友罢。”
穆谦是个容易满足的,虽然只是朋友,但被列为“第一个”,穆谦心中堵着的那口气突然通了。他自我安慰着,黎至清大概是不懂男人之间的爱情的,所以,对感情的认知只能局限在友情范围内,假以时日,他定然能生出些其他情愫!
想到这些,穆谦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又迈开步子向前走,还时不时向着城内外眺望。城墙外漆黑一片,虽然瞧不真切,但穆谦知道,那里有一望无际的沙草地,白日厮杀留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正时不时飘上城楼;而城墙内,此刻已经亮起点点灯火,还有袅袅炊烟,如同一幅温馨的画卷。
“其实,刚开始被你推到这个位子上,本王是很不满的,甚至本王都有点恨你。”穆谦低头,看着脚下,这一道历经风霜的城墙,将战火隔在了城外,给了城内百姓一份短暂的安宁,又转头看了一眼黎至清的脸色,见他愧疚之色比之方才更甚,决定不再遮掩,率直道:
“不过,每次本王出战回来,看到城内百姓脸上充满希冀的表情,本王竟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位置——这个能够守护他们,带给他们安定的位置。如阜城外,你曾对本王说,若来日高居庙堂,可为万民谋福祉。本王决定一试!你以后也无需再为此事愧疚,这事虽是你开得头,至于止于何处,由本王做主!”
话到此处,先前穆谦的颓丧之色已经消失殆尽,虽然面上仍挂着些疲态,可眼中泛着精光,在夜色中显得明亮不已。穆谦就用这双明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黎至清,问道:
“出城诱敌前夜,你答应本王,只要本王接下这担子,北境之内,你将任本王驱策;那日清晨,本王领兵归来,问你的话,本王现在想再问一遍:现在本王正式向你承诺,允你至治之世,河海清宴,你可愿追随本王?”
黎至清自幼所愿,寻一明主,当一治世能臣,外平三境之患,内除文臣弄权,根治世家嫡庶倾轧之邪风,整肃诸州各自为政之乱局,以就至治之世,河海清宴!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若择一主公,穆谦远胜太子和秦王,可此刻让黎至清正式拜入穆谦麾下,他却踌躇起来。
从前的纨绔王爷,此刻有了建功立业之心,黎至清并不意外,甚至如他先时算计的那般,穆谦已经无法对北境的军权放手。黎至清当初敢冒风险,把一个无心权位的人推上北境主帅之位,是因为他一直深谙一个道理:没有哪个男人,在真正拥有权力、享受过权利带来的荣耀后,还能不动心!
黎至清自负慧眼识人,可此刻他实在分辨不清,这次穆谦的招揽,有几分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又有几分是为了那份不能见光的感情。
黎至清又如在城门口那般,低下头,沉默不语。
“至清。”穆谦唤了一句,并不打算放过他。
黎至清叹了一口气,“殿下人中龙凤,若有此心,天下必定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一个黎至清,当真不值得殿下这般看中。”
这便是婉拒了。
穆谦听罢,不由得失落起来。自从那日送走黎至清,穆谦的心情便一直起起落落。不过,穆谦素来心大,再不痛快也不会朝着黎至清撒邪火,见他实在为难,不忍勉强,打算将此事翻篇,自嘲一句,“连本王以身家做抵,京畿诸州都借不来军粮,更别说让他们追随本王了。”
黎至清听后,面露几分古怪,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日黎某回营,正好赶上军中士兵要往外发那封以晋王府房舍田产作抵筹粮的函,黎某把函扣下了。如今,这几日京畿没有动静,不是殿下威望不够,是函根本就没有发出去。”
穆谦这才想起来那日雨中,黎至清说得那句“把身家搭进北境”,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已经看到了信函的内容。
“为何?以利相诱他们都未必肯支援,跟别说什么都不给了。”
“诱之以利本没有错,但殿下以晋王府家底作保,黎某以为不妥。”黎至清见穆谦仍旧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并未因着信函未发出而大发雷霆,坦言道:“殿下纨绔之名在外,与诸州鲜少打交道,一旦京畿筹粮失败,殿下无粮可还,是否真能变卖晋王府田产,谁也说不好,诸州必然不敢冒险。”
穆谦听了这话,不满起来,“本王难道还能赖账不成?”
黎至清轻轻一笑,“虽然我等相信殿下一诺千金,可诸州世家并不了解殿下秉性。且殿下乃今上亲子,在京畿虽无实权,但身份尊贵,届时假若殿下仗着身份,真赖了这笔账,诸州世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这种事坑诸州的事,京畿权贵可没少做,他们也怕了。”
黎至清的顾虑穆谦听明白了,穆谦要权无权,要声望无声望,也未曾与诸州打过交道,没有旧例作保,就算给予厚利,诸州也不会相信,更不会援手。
“直接扣下信函是否武断了些,为什么不试试?”
黎至清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低下头,踌躇须臾,决定把话说透,“恕黎某直言,殿下现在虽有建功立业之心,但在京畿内,尚无一争之力。”
黎至清说话素来婉转,无论面对的是达官显贵还是清贫闾左,从不直接下人面子,能说出这般露骨的话,倒是让穆谦意外。这话不中听,穆谦却未觉得被冒犯,反倒是心中窃喜,黎至清竟然有不打太极的时候,认真地点了点头。
“本王知道。”
黎至清打量了穆谦的神色,如他所料,穆谦的确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继续道:
“殿下此函一出,倒是能得北境军民之心,但于京畿而言,殿下志在天下的心思曝露无疑。先时,殿下不过是一个迫不得已才临危受命出任北境主帅的可怜人,若此函传到京畿,殿下则变为一个意在收买人心、收服北境的野心勃勃的亲王。”
穆谦活了十八载,皆是单纯的学生生活,对这些权谋人心之事,听得懵懵懂懂,面露疑惑之色,“为何这样说?”
“若只求高官厚禄,无心天下,那散尽家财又为哪般?岂不与初衷相悖。”黎至清以上皆是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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