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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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点,是不是还要给你吹点儿耳边风?让你他妈的感动得不得了。”

    “你怎么别的时候那么聪明,到人情世故的点儿就死机了?”他下巴指人,脸朝顶摇着头笑,乜着她:“你舅妈,陈兰静,那个女人一分钱也没进过我兜儿。你以为呢?她就等着我来找你催债,你是什么人?多明理多知情识趣啊,肯定什么事儿就自己担了,妈的到她那儿屁都不会吭一声。”

    “……行了。”

    她气音弱到难以觉察,终于去推他,推不动,而他还未停止:“你不觉得自己在这过得挺没意思?分不清好赖,给你扫地出门了还乐呵呵地觉着人挺好,给你把心掏出来还当是驴肝肺,这不是蠢是什么?你就是被卖了还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蠢——”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在廓然的平底炸起。

    “我他妈说行了!”

    指印在他颊边深刻,上身猛一震,懵了,舌尖在口腔侧壁顶着烧疼处,蛮横地抓住她肩臂一扯,脸同时转回来,又懵了。

    她的暴怒只在那一瞬,之后的脸色又白一圈,眼瞳失焦涣散,无力地将身体散着,说话时胸腔起伏,耗着仅剩的气力:“对,说得对。”她点头,再点头,“你他妈说得太好了。”

    “我就是个傻逼,就是个到哪儿都没人要,到头来还要靠你可怜施舍的傻逼!”也就是她了,红着眼都一股子韧劲儿宣泄,把他手扯开,指甲泄愤地磕陷他皮肉,“满意了?憋不住早说啊,我还以为欠了你一栋楼呢。”

    靳邵浑身都犹如僵死。

    月光擦过他鬓角,折叠在她眼尾反光,他盯着好久才发觉,反光的是洇湿的泪。

    他见过她的脆弱,在某个深夜,神志不清时,她会想着触之不及的父母哭到缺氧,会像个思念亲情家乡的小女孩委屈得要死。

    可这姑娘是要强的,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她总是傲然挺立,不挠不屈,不管是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当晚被弃之门外,还是被舅妈置之不问地送出家门,或则争口气被打得浑身几乎散架,她一滴泪都没掉过。

    就像是,她能经受百倍千倍的挫折,能接受前路满是荆棘泥泞,就是不认怂,不低头,靳邵觉得把这事抬出来说,她也许还会不值一顾地嘲句:站着死和躺着死是有区别的。

    他以为她只要脑子清醒就会一直要强下去,掉眼泪这种她一想就觉得矫情的事儿这辈子也不能在人前有,所以他喉咙卡到脑子,都他妈歇菜了,散架了,干不出屁话了。

    出完气,静如一滩死水,黎也咽声,这回一推就把他推开,把眼泪再给憋回去,眼睛瞪得乌黑瞠圆,一字一板地切齿:“你放心,我还得起。”

    “会还的。”

    靳邵霍地退了半步,眉皱着,吭着气,黎也不想陪他耗了,侧开时怨气满腹地撞过他肩膀,嘴里唧哝:“真是发神经才下来。”

    灯果然有问题,到墙侧也摁不开,急促的几下后,接着上楼的脚步,她黑着下来,黑着上去,步子都踩的同样响。

    靳邵哪应对过这场面,愣在那发了半天昏,真感觉刚那巴掌抽轻了,因为他不高兴的人多了去了,到她这,就有如硬生生灌了一桶油水,心口腻得发慌,太阳穴一鼓一鼓。

    操。

    妈的。

    他真是有什么病?人好端端地为了叫他才下楼,又把人气上去了,她面子看得比天大,又犟,跟戳她心窝子有什么区别?

    靳邵心说你他妈可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畜生,撒丫子就往楼上追,两眼黑,不知道那姑娘怎么下来的,他都差点连摔俩跟头,扒到楼道口一怔。

    尽头的门敞着,灯开着,莹白光描着门框的方形亮起门口一块——不是跳闸,是楼道的灯坏了,平常就暗,大限临头地徐缓运作,今夜总算寿终正寝。

    靳邵在门口的方形光处站了会儿,房里空着,人是从厕所出来,抄了满怀洗漱用品,床上撒开了个袋子,一股脑下饺子地往袋子里塞,他顺着又看见地上两边敞开的行李箱,心里暗骂声,门板敲得叩叩响。

    像个做了错事被冷暴力,疯狂想造点动静来引起大人注意的小孩儿。确实,成功了,黎也早知道他来,这时才忤视他一眼,也仅仅是一眼,又继续收拾东西。

    “去哪儿?”闷闷的带些鼻音。

    黎也听见却不理,手上不停。

    衣橱不曾用过,也没有多买什么,她在窗前架了晾衣杆,衣服是前天洗的,干得彻底,她两手一捋,对折,硬摁进行李箱,拉紧,剩下的零零散散去找行李袋装。

    门口的人进来,气势汹汹在她身后站片刻,然后,她一边在行李袋塞东西,他一边动手把她刚塞进行李箱的衣服一应丢回床上。

    黎也跟他前后而立,临了停手,噎口气,转身跟他面对面,指门外赶人:“出去。”

    他不动。

    “我让你出去。”

    靳邵两手叉腰,梗着脖子,撇了下嘴,唬人样的强势问:“你告诉我你现在能去哪儿?回去?那女人把你赶出来了还不明白?”

    “放心。”黎也讽刺笑声,直瞪瞪盯他,死不屈从的硬气,“我就是睡大街也不会占你一亩三分地,真欠出一栋楼来我就付不起了。”

    “你就放宽心,我会很快收拾包袱滚蛋,夜都不会过。”

    “你他妈脾气能不能别那么硬?”

    靳邵真不知道她这种人性子有没软过,倔得天王老子来了都拿她没辙,小嘴儿一张就是轰人:“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别耽误我事儿。”

    他还就轰不走了,黎也去哪儿他挡哪儿,衣服塞进去一次他丢出来一次,跟他娘闹着玩似的,恼得黎也绷起力转着圈拧他小臂、大腿,有的还是在伤处叠加,疼得他嗷嗷叫,不瞅都知道遍布淤青,还有脸大喊一声:“你妈的黎也!你行!你狠!”

    靳邵忍无可忍,拉锯战也不屑玩了,伸手把人抵墙上,锁她两只细腕,往上抬顶,她怒发冲冠地使脚疯踹,他屈膝一顶,也给扣住了,死死的。

    黎也后脑勺敲下墙,眼睛上瞟,微喘歇息,不动弹了,嘴上骂:“靳邵我发现你是真有病啊,刚才跟我发神经的是谁?”

    发神经的闷着脸:“……”

    “鬼叫着让我滚的是谁?”

    鬼叫的还闷着脸:“……”

    第40章

    “我这人也有一优点。”黎也张开嘴, 扯个笑,“就是有骨气。”脸往前探,一侧, 狠命地往他臂上咬。

    他为逮她把长袖捞起了, 两排俐齿就那么无遮挡、活生生从皮肉嵌下去, 他痛得鼻头酸, 倒抽一口凉气, 操骂一声:“骨你妹。”

    反手把她两只腕以一只掌掐桎住, 另只捏她两腮使其松口,再顺势掰扯起来, 脑袋扣抵回墙上,睅着俩圆溜眼珠有十万个不爽, 怎么也挣不开,她叹气了,服了:“我诊断过了,你这种情况看书没用,得多吃点药,不行就去做个脑CT。”

    “别走了。”

    语速快到难以精确,黎也愣了:“?”

    发现了,他一旦说点或做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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