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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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茫然四顾,朦胧里透过敞开的厅门,与院中的凌湙对上了眼,望着对方冷汀汀,比夜还凉的眼神,陡然间被一把声音召回了神志,“齐大人,要替令妹安置么?”

    宁琅站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出声,却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神透过他,正望向院中。

    凌湙一步步上了台阶,站立在厅门槛处,声音淡淡,“令妹在贵府养身,齐大人,夜深了。”

    齐渲抱着尸体的胳膊攸尔一松,齐惠妍的身体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闭紧的双眼边缘还能看到泪湿的痕迹,面容并无痛苦。

    宁琅不忍移眼,齐渲则定定的望了尸体许久,方才开口道,“是了,本官的亲妹尚在府中休养身体……多、多谢提、提醒。”

    凌湙点头,转脸吩咐酉二,“去找床锦被来,好好的裹了送到京郊莲安堂去。”

    宁琅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两人在说什么,神情微愣的望了眼地上的尸体。

    闻辉死了,齐惠妍再身死,便成了畏罪自杀,齐府逃不过拷问,齐渲的官途会被中止。

    只有齐惠妍活着,齐渲才有一争之力。

    所以,地上的尸体,不可能会是齐惠妍。

    凌湙是在告诉齐渲,怎样拖延段高彦的站队逼迫,只要段高彦不想弄死齐渲,就不会在闻府前期的调查中,揭穿齐惠妍的死亡真相,而齐渲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找到摆脱段高彦的机会。

    而正好,杜猗上京需要时间,在宁琅与杜曜坚对上之前,也需要时间利用规则,让祖上传下来的部曲册起到钳制杜氏的作用。

    只要杜曜坚伏牵,宁琅也就有了与闻、关一较长短的资本。

    凌湙捻动着手中的刀柄,望向齐渲,“齐大人,令妹夫虽死于非命,可命陨的场所,非一名门公子所归处,作为娘家大舅,你当有资格上闻府,为令妹讨要公道,就算丈夫已故,作为正妻的脸面难道就不需要了?娘家舅大,姑娘的脸面也是娘家的门面,你不讨,是想沦为满京笑柄?令妹身体若痊愈了,难道要一辈子不见人?齐大人,固然死者为大,可该讨的理,还是该讨的。”

    齐渲一团浆糊的脑袋,渐渐清明,慢慢从地上撑起身,冲着凌湙的方向一辑到底,“多谢这位小哥提醒,某明白该怎么做了。”

    凌湙一点头,伸手,“请!”

    宁琅:……??

    求分析!求解释!

    180. 第一百八十章 主打一个脆弱期植入…………

    齐渲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此处。

    似不堪回首般, 踉跄的被他亲卫架了出去。

    面如金纸,眼神闪躲,不敢再往齐惠妍处瞧上一眼。

    便是与凌湙说话时, 那望来的眼神也是散的,宁琅还担心他会对凌湙起疑,可事实上,他此时全靠着心气在撑, 嘴巴下意识在动,脑子里怕是早混乱成了浆糊,否则这点子事后补救,当不需要凌湙来提醒,凭他往常的行事手段, 该早有计较才对。

    凌湙的提醒,不纯是善心大发, 还有往他潜意识里,种下后面行为轨迹的方针, 让他在冷静之后,开始想办法与闻府周旋,与段高彦较量, 和替其妹善后时, 第一时间从脑子里, 提取出他给的建议。

    人与人的思想千差万别,如何能让人顺着自己的思路走, 这便是最基础的心理暗示,主打一个脆弱期植入,否则凭他一部主官的地位,正常情况下, 有什么理由听从一个出身低微的“亲卫”之言?

    且还是别府的亲卫。

    而最深层的考验,则是在测量他在心理失衡的情况下,还剩有几分行事警惕性。

    一旦他用了凌湙教的方法渡过难关,那么事后复盘时,就该是他的追源期,凌湙要看看,他对给出建议的“区区一名亲卫”,有什么样的看法。

    看法产生疑虑,疑虑催生心鬼,倘若足够谨慎,便是他转回头来,追溯凌湙真实来历的时候了。

    侯府的情况摆在那,若有这般厉害的亲卫辅佐,早不该会发生宵小闯门之举,凌湙要看看,他能用多长时间,倒推出侯府现今背后另有推手的真相。

    他能让段高彦这个同期进士,以不择手段之举拉入泥尘,必有其过人之处,凌湙目前已知他学识过人,能列二甲前五的,就不可能是个草包。

    又已推测出他中立见识外的,过人心魄,那最后需要验证的,就是他对于自身危机的处理方式。

    是忍辱负重选择与段高彦同流合污,还是利用妹夫之死的污秽内情,跟闻阁老与虎谋皮,又或者跳出两者之间,另辟旁路。

    比如,找出他的存在。

    直到他身影消失,凌湙方收拾了千回百转的心思,将视线转回院中。

    宁琅则一直跟后头蚊香眼,看凌湙又招手开始吩咐手下办事,“去派人守着莲安堂,看齐府那边几时派人去给齐大姑娘装裹。”

    凌湙用人,看能力也看人品,能力测试已出,人品之行必试,若能力超强而人品次之,其人便当次抛型用物,是不可能招为股干成员的,他怕背刺。

    齐渲能为齐惠妍终身打算,早早为其打造贤惠人设,亲情间的爱之深,哪怕一朝被伤,也不当连人最后一程也不送,待他彻底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若亲情为真,便一定会亲自带了丧葬仪程来为齐惠妍收殓,若一切只是他本着自身考量,连亲妹的婚姻都早早纳入算计,那这亲情在齐惠妍死的那一刻就会终止、迸弃,至于之后的收殓装裹,更不会予以理之。

    这样的人,凌湙便是使计收了,也不敢放一百个心用他,必得提着一百二十个心,边用边防,如此,也便可归为次抛型工具人,不过就是次多次寡的区别而已。

    他要估量一下传统仕大夫,于亲情间的薄厚度,以测量其内在的人品问题,防止出现似宁老侯父子这种因利卖亲的伪君子。

    用人么,当然是想要找那种品性真挚的。

    到院门落钥,灯火渐熄,藏在暗处的人手往回撤时,宁琅都没闹清整晚的收获。

    哦,有收获,收获了一地血脚印。

    宁琅那迫切的眼神,想让人忽视都忽视不了,默默的跟在凌湙身后,一整个求教的模样。

    凌湙本也有趁此机给他讲一讲现今形势,以及宁侯府夹缝里求生的情况,便领着他去了院落偏厅。

    两人落座后,宁琅便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小五,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变故就在他叫破闵仕遗孤的存在时起的,那一刻的混乱,是凌湙事前与他商讨,教他如何面对段高彦时没有的场景,到齐惠妍身死,齐渲崩溃,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

    齐惠妍本是他们策略当中的重要把柄,有她就能牵制住段、齐二人,可两句话的功夫,她就死了。

    猝不及防。

    尔后,宁琅再未敢与段、齐二人对接,这才让凌湙半途接上与二人的交涉。

    他内心其实也是慌的,怕坏了凌湙的事情。

    凌湙摩搓着袖口的皮束封,望向宁琅,却问了个与此时毫不相干的问题,“三嫂的身世,是否如传言里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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