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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花信风》 62-74(第24/26页)
他发现这小姑娘很稳,和董事长说话时,态度不谄媚也不冷淡,声音柔软清澈。而他们这位做派强硬的董事长更是,连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司机把车开到柏悦酒店,这里离总部大楼非常近。办完入住后,且惠发现他们三个分别在不同层。
吴鸿明悄悄地问:“小钟,沈董事长都到家了,还屈尊住酒店啊?”
“我哪里晓得啦?”且惠自己都稀里糊涂,她说:“可能是随时要去总部,这儿方便点吧。”
谈话会安排在当天下午四点。
这场会议不轻松,总部大领导坐了一排,且惠没见过这阵仗。
但沈宗良在会上应付自如,就汇盈项目的问题陈列了一二三四五点,每一条都掐在了要害上,监事会和董事会的那几位不住点头。
她的手藏在桌子下,出汗的掌心在裙面上搓了又搓,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这个时候谁叫她一声,她估计好半天都捡不回魂。
散会后,沈宗良被席董事长单独叫到了办公室,而吴鸿明,他还要去见信托的负责人,有另外的训话等着他。
本来且惠也要到合规部去,但她迈不动步子,方才席董语气不是很好,她有点担心沈宗良。
夏天京市阳光正好,从总部大楼往下,能看见一片青松的边沿,浪涛一样涌在风里。
她在会议室外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安安静静站着等他。终于听到他有力的脚步声,她才从角落里挪出来,轻而快地叫了句:“沈董。”
沈宗良心里有种大喜过望的意外。
但面上一如既往地,冷淡着去摁电梯,“怎么还在这里?”
且惠低头,指甲掐了掐自己,情急之下又不肯承认,她结巴着说:“我我没来过总部,迷路了。”
沈宗良率先一步进去,“据我所知,这一层就只有两个出口,你找不到楼梯就算了,这么大个电梯看不见?”
“没看见。“且惠跟着他,咬死了自己眼瞎,“席董没有很凶地骂你吧?”
她站的那个角落很热,中央空调也吹不到,被闷出一后背的汗。
沈宗良看了眼她粉红的面颊,“骂了,骂得我无地自容,想挖个洞钻进去。你是想听这个?”
且惠仰头看他,“你怎么还开得出玩笑啊,害我”
“害你什么?”沈宗良拿她说过的话来质问她,“小惠,这也是你对我的亏欠之一吗?”
且惠心不在焉地啊了一声,都已经忘记她曾说过什么了。
但沈宗良却还记得清楚,还能引经据典般地问她。
她支支吾吾地笑:“是啊,就是亏欠。”
除了打着这个旗号,鬼鬼祟祟地行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但沈宗良轻抬下巴,冰冷地通知到她:“收起来吧,我不用。”
且惠面色一僵,有种被当众拆穿谎言的窘迫,但电梯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人。她头垂得更低了,脸红得滴血,声音哽咽地接近嗫嚅:“噢,我我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等到了合规部那一层,她慌张地跑了出去。
还没在众人前露面,先进了盥洗室整理仪容,眼尾都红彤彤的,怎么见人呢?
电梯里只剩了沈宗良一个时,他带着对自己的深刻的厌恶,闭上眼,重重地啧了声。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现在连好赖都不分了吗?小惠是专程在关心他,又闷又热的,孤零零站着等了他半天,被他冷着脸骂出去了。开了口就不给留余地,小孩子偶然一句话,他至于记到现在?
要她的爱要不成,一声亏欠,对他的打击就这么大吗?耿耿于怀这么久。心里像住了一窠毒蛇,逮着一点儿她示好的机会,就急急地吐出蛇信子,好让她看看他的委屈。
这下好了。
小惠红着眼眶逃走了。
沈宗良抬起头,看见金色镜框里的自己,连唇角都是单薄的弧度,孤家寡人一个了。
第74章 chapter 74
且惠从总部出来, 在酒店换了一条青岚色的宋锦裙后,被庄新华的车子接到了东城的内务街上。
她坐在车里,看着天黑下来, 道路两旁昏黄的光线,消融在雾沉沉的夜色里。
原本打算在合规部加班的,但温主任一直催她去休息,说哪能第一天就累着你。
且惠半推半就地出来,温主任说:“沈董跟几位领导走了吧?今天安排了饭局。”
她懵然点头, “是啊,领导吃饭,又不会带我们的,级别不够呀。”
温主任笑:“不去正好, 那种场合我们去了,也只有被冷落的份。”
“是,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主任。”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哎, “路上慢点儿。”
车子落在一处宅院门口,司机说:“钟小姐,到了。”
且惠下车时, 抬头张望了一圈,这个地方仿佛来过, 又很陌生。
那两年跟着沈宗良,差不多吃遍了京里的深宅,都是打眼看不出底的地儿。
她跟着门僮,跨过一重门, 又跨过另一重。
直到迈入最深的那进院子,庭中浮着花光灯影, 景泰蓝花瓶里插着龙凤香烛,两个抱琵琶的小姑娘坐在正中,唱得凄凉哀婉。
且惠低头笑了下,这又不知道是谁不懂装懂了,《汉宫秋》这样的曲子,也拿到宴席上来唱,听起来也没一点乐调在的。
她看着脚底下的青灰色磨石子路,几株狗尾草从墙根缝隙里钻出来,不见天日的青苔悄悄爬上门洞。
一切都和从前没有区别。
但故友凋零好似落叶,死的死,散的散。
那年国庆在阿那亚度假,现在想起来,虽然吵吵闹闹,竟然是他们这帮人最后一次聚齐。
这种世事如梦的感受,且惠在江城,在香港都没有太明显的反应,她可以做到平易地接受。但站在这片土地上,在命运面前的脆弱和无助,再一次浓墨重彩地,在她心中显影。
否则诗书上怎么要警醒大家,休对故人思故国呢。
“哎,这位姑娘你找”
且惠发着呆,肩膀上飘落一句问候。
她忽然回过头,让雷谦明愣了好一会儿,“哟喂,这不是华江的钟主任吗?大驾光临,哥儿几个有失远迎了。”
且惠屈起食指,抵在鼻尖上笑了笑:“谦明儿,你还是这么贫啊,我算什么主任。”
雷谦明奇怪地反问:“是吗?棠因说你现在很厉害,都能直接找她小叔叔汇报工作了,那职级总不低的吧?”
且惠摇头:“我们是企业,哪来的什么职级一说,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雷谦明接着说了句更欠揍的话,“不好意思没打过工,这一块是我盲区。”
“你”且惠被堵得一口气下不去,“你成功激发了打工人的怨气。”
“走吧,今儿晚上吃点好的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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