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风: 6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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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放在心上。

    其实他猜到了,从她问能不能借用浴室开始,他的心就在往下坠。

    这很礼貌,也令沈宗良很不舒服,但他装不知道,还是在楼下等着她,直到被她亲口回绝。

    且惠清瘦的身形廓在光影里,发尾毛茸茸的。

    她说:“我对你只有亏欠了。你不要,那你是想要什么?”

    沈宗良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弄得哑了火。

    一句话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应该说什么,说我要你这个人,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这成什么了,卑躬屈膝地向她讨一份爱吗?他已经可怜到这个份上了?

    沈宗良握了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都分明。

    他镇定地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去吧,路上慢点。”

    且惠很乖地嗯了声,“走了。”

    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她坐上去,吹了会儿晨风,吹得泪眼模糊。

    她想起沈宗良最后看她的眼神,一股冷厉的平静和伤心。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没有结果的事情,再纠缠第二遍、第三遍,也还是不会有结果。

    姚小姐是去休养了,并不是一命呜呼归了西,她毕竟是沈宗良的妈妈,还能隔空指挥他挪地方。还有她家里那个,稍有悖逆就要不高兴的董老师,如果知道她又和沈宗良搅在了一起,大概会去集团闹一场吧。

    他们在一起,是无论如何得不到世俗的祝福的。

    更何况,沈宗良不应该耽误在她的身上,她能帮他什么?读读书,养养花,弄这些且惠倒是挺擅长的,但又能派什么用场吗?

    沈忠常已经过世了,人死茶凉,姚家的生意虽然大,但在这上头,能力实在有限。沈宗良要站到更高的地方去,像他的父亲、兄长一样,就离不开一个背景强大的岳家。这个简单的道理,连幼圆都明白,还不止说过一次。

    还没到家,且惠已经捂着嘴,坐在四处漏风的出租车上,痛哭失声。

    第72章 chapter 72

    且惠在小区门口下车, 她从包里翻出纸巾,把眼眶里的泪擦干净。

    她站在家门前,用力做了两个深呼吸。

    走进去时, 董玉书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在等着审她。

    且惠把包放下,神色平和地问:“妈,今天没出去买菜啊?”

    董玉书说:“买什么菜?我女儿失踪了一个晚上。你再不来,我准备去报警呀。”

    她脸色苍白地笑笑:“昨天集团搞接待呢, 陪领导吃饭弄到好晚,我怕打扰你休息,就在附近的酒店住了。”

    “是这样吗?”董玉书怀疑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不高兴地说:“你这套衣服怎么弄得这么皱啦?下地干活去了吗?”

    且惠低头看了看自己, “是啊,总部的人来了不得检查材料吗?我去资料室翻东西了,干了一天苦力。”

    董玉书说:“那你也是这么去陪着吃饭的?一点样子都没有。”

    她撒不惯谎,眼神躲躲闪闪, “我一开始一开始没这么皱,睡了一夜后就皱了。”

    好在董玉书的问题结束了,她说:“去换身衣服吧, 下次先跟妈妈打招呼,免得我担心你。”

    且惠暗自松了口气, 她走回房间,取了一条浅杏色长袖连衣裙换上。这条裙子的领口很高,后面的系带拖到腰上,能遮住她脖子上零星的吻痕。

    她换衣服的时候, 董玉书走了进来,吓得且惠大力拉上拉链, 一下子到了顶。

    在沈宗良那儿清洗时,她看见自己的后背上一道道红色的指痕,那么深,触目惊心地交错着。

    大概是沈宗良抱着她,不停往上顶时候留下的,那个时候,她被撞得本能地朝他身上缩,全靠他的手臂力量固定住,承受着一阵又一阵的冲击,后来几次哭叫着失禁,把他身上弄满水。

    董玉书看她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且惠说:“我换衣服呢,妈妈就这么进来了,能不赶紧的吗?”

    “这家里除了咱们娘俩儿还有谁啊?”

    她低头,心虚地说:“没谁,我去上班了。”

    董玉书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囡,这两天秉文有没有和你联系?他到纽约了吗?”

    “不知道。”且惠换了个小一些的包,边外走边说:“我又不是他的同事。”

    董玉书责怪她冷漠:“你这孩子,对人家怎么这么不关心!至少起落问个平安吧?”

    且惠摆摆手,“妈妈,我不想再说他的事了,好吗?总之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和他结婚的,你这么想和他成亲戚的话,把表妹介绍给他好了。”

    “侬哪能噶滑稽啦!你表妹有你舅妈把关,还用得着我去做主?”董玉书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钟且惠,你别仗着现在年轻漂亮,就把眼睛贴到了额头上,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等过两年你再看看,像秉文这样条件的男孩子,满世界打抢信不信?”

    且惠被骂的心烦意乱,“哦呦,那就让她们去抢好了呀,我先弃权。”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废话了。”董玉书往家门外赶她,“你赶快上班去吧。”

    她叫了车子到华江大楼,去咖啡店取了路上订好的餐包和冰美式,踩着点进了电梯。里面站了不少人,且惠进去后避让到旁边,一一打招呼:“范主任,邹主任。”

    邹思文是群工部主任,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勤恳耐劳,年年拿优秀员工,就快到退休的年纪。

    范志宇笑着打量她一眼,说:“小钟偶尔不穿工服,年纪看起来小多了,她刚进电梯啊,我以为从哪儿来了个实习生。”

    “是啊。”邹思文看着眼前温柔端庄的小姑娘,她说:“不知道我退休之前,能不能吃上我们小钟的喜糖噢。”

    范志宇大手挥了挥,表示不可能,“那您还是退休去吧,她们这代人有几个肯结婚的!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不结婚,她是光鲜亮丽的女精英,结了婚么,班还是要上,还多了个相夫携子的任务,不划算的。”

    “你讲的一点错都没有的。我们部门的琳达也是,她老爷子给她介绍那么多,也挑三拣四的,就是不肯正经处一个。”

    且惠一句话没说,脸上带着一抹客气的笑,任由他们发挥。

    她不结婚,并不是怕承担社会和家庭的责任,实实在在是找不到那样一个人,能让她甘愿走进琐碎可怕的婚姻里。

    眼前有这样的人,但他们又不是一路的。

    电梯在四楼停了一下。

    门开时,所有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拢好站姿:“董事长,关主任。”

    沈宗良和关鹏一前一后的进来。

    眼神忙乱中,且惠偷瞄了他一眼,沈宗良没系领带,深蓝色西服的扣子敞着,一只手侧插在口袋里,这么套严中有松的打扮,令他看起来更温和了,不至于冰冷得不近人情,但脸上的表情还是阴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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