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二十载: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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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黑暗,两边的路灯在车内投下昏黄的暖光,他偏头看你,说:“原来你笑起来是这样。”

    你一本正经:“不许转移话题。”

    “顾兄是在考校我么?”他又是一笑,略微思索后开口道,“近一千年前,苏轼求学于青神县的乡贡进士王方。游春之际,王方请众文人为一汪碧池取名。有‘藏鱼池’、‘引鱼池’、‘跳鱼池’,王方皆不满意。苏轼名之为‘唤鱼池’,众人拍手叫好。更奇妙的是,王方之女王弗同样为之名‘唤鱼池’。后来,苏轼与王弗喜结良缘。”

    他微笑地望向你:“这个回答,顾兄可满意?”

    你越发快乐起来,喜欢并了解子瞻的,能有什么坏人呢?天涯海角都是兄弟罢了。

    秃头司机频频从后视镜看你们,欲言又止。

    你这才发现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车子在路边停下了不知多久。后座的两人却都没注意到。

    你忙道:“抱歉师傅。”

    司机接过谢兄递过去的二十块,说:“没关系,客人慢走。”他将脖子缩入大衣的衣领中,迫不及待地升上了车窗。

    细雨已经停了,路面泛着湿漉漉的潮气。

    夜市正灯火通明,一家又一家的海鲜大排档坐满了人。一层薄薄的白雾浮在空气中,欢笑的人声此起彼伏。

    他问:“想吃烧烤吗?”

    你说:“谢兄想吃什么?”

    “看你喜好,我没关系。”他说,“主要是想陪你一醉。”

    你心中明了,他应该是看出了你眼圈周围哭过的痕迹。

    你们在烧烤店角落的位置坐下,老板拿来热茶和碗筷。谢兄用餐巾纸擦了两遍桌面,又撕开两套碗筷的塑封,用热茶挨个烫过一遍后,将其中一套碗筷递给你。

    “谢谢。”

    “不客气。”

    你摸了摸刺痛的眼周,叹了口气:“抱歉,很狼狈吧。”

    “为什么狼狈呢?人有悲欢离合,哭笑怒骂,都不过是常态罢了。”

    他坐在你的对面,剪裁合体的西装一尘不染,即使坐在喧嚣嘈杂的街边,他的姿势依然优雅得如同坐在最顶级的米其林餐厅。他端起杯子喝着茶水,眼神沉静而关怀,声音不疾不徐,音量并不大,却正好清清楚楚地传到你耳边。

    几年之后你回想今夜,才会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你确实不需要抱歉,也不需要觉得狼狈。因为在漫长的以后,你会数次趴在他怀中或腿上,将他昂贵的西装哭湿,每一次都比今夜更为狼狈。

    热腾腾的烧烤端上来后,你才发现没有点酒。

    他说:“先吃饭,我来准备酒。”

    过了一会儿,一位酒店服务生模样的人从出租车下来,走到你们的桌边,将一个长方形盒子放到桌上,礼貌地说:“谢先生,按您的要求取来的物品。”

    “非常感谢。”谢兄接过盒子,从皮夹里拿出一百块递过去,“天冷,请买杯热奶茶喝。”

    服务生道谢接过,离开了。

    谢兄向你解释:“我刚好有一瓶酒,所以请酒店前台工作人员去房间为我取来。”

    你问:“谢兄不喜欢啤酒?”

    他说:“白酒能喝得慢些,可以慢慢聊。”

    他拆开酒盒,里面是一瓶茅台酒,生产日期写着1971年。

    你在他倒酒之前制止了他,有些忐忑地说:“这个很贵吧?咱们不用喝这么好的酒……”

    他笑了起来:“物品而已,能取悦人,才是可贵。”

    他为你们倒上了酒,举杯与你相碰:“第一杯,敬涪江。”

    杯中酒液纯净,入口绵柔,清冽甘爽。

    你放下空了的酒杯,指尖摩挲着杯沿,问:“谢兄今晚一个人看江,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不算伤心事。明天要去赴一场重要的应酬,所以散散心。”他为两个杯子满上酒,说,“我让秘书为我订一张飞四川的机票,但不要告诉我目的地。所以我来到了这座城市,看到了涪江,遇见了你。”

    你望向他。

    他语气沉稳地娓娓道来:“我第一次做生意,遇人不淑,合伙人卷款潜逃,并且泄露了一些核心数据,导致公司运转和资金周转都出现了问题。明天,我会去当地的最后一家银行,说服行长为公司发放贷款。”

    你安静地听着,问:“如果不能说服怎么办。”

    “就再想办法。”他动作优雅地吃了一串五花肉,脸上依然带着从容的淡笑,似乎对一切成竹在胸,丝毫不见焦急或慌乱,“明日事,明日再愁。”

    你沉默地用指尖划拉着木头桌面的纹理,半晌后反应过来,望着桌上那瓶1971年的茅台酒,问:“我们喝的是你准备送给行长的礼物?”

    “现在不是了。”他笑出声来,“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去管明日之事呢?”

    你木然地望着他,半晌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谢兄你……”也太心大了。

    “怎么?”

    “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

    他笑问道:“顾兄这是在夸我么?”

    “嗯……”

    “别说我了。”他为你们斟上酒,“顾兄你呢?是在为什么事烦恼?”

    你慢慢地喝完酒,说:“我以前在这里念高中,今天回来看看。”

    他问:“高考发挥失常了么?”

    “嗯。”你说,“对不起,因为这个哭,很矫情吧。”在他遇到的事情面前,你觉得你的心事不值一提。

    他说:“为什么矫情呢?高考一定是对你打击很大,所以才会哭的吧。”

    酒液让你脑袋有些晕眩,思维也变慢了,你说:“因为考差,走上了一条不喜欢的道路,学了一些不感兴趣的知识,那些知识对我来说没有用处,也没有意义。”

    他说:“没关系的,你可以回到你想走的那条路上去。无论什么时候启程,现在,或是五年后,十年后,都不会晚。所以你不用急,也不用难过。”

    他语气温柔和缓,莫名地让你想起了X的一句话。

    “等你的人,不会因为雪停而停止等待。”

    同样的平和,同样的抚人心。

    他温和望你,又道:“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哭么?”

    你有些醉了,轻声道:“为什么说一直?”

    “喝慢一些。”他让老板添了热茶,为你倒上一杯,“喝点热茶缓缓。因为你眼睛周围很红,一定是哭了很久。”

    你其实很爱与年长者聊天,因为他们阅历丰富,谈话内容有趣。可年长者又有着同样的弊病,总爱高高在上地指导,苦口婆心地劝诫,以过来人的语气告诉你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可他们忘了一点,人类的本性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有些南墙,总要自己去撞得头破血流,才算是真正活过。

    可谢兄是不一样的。他从未有过任何的指导与评判,他只是耐心地听着,为你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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