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潮: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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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还有一次,花雅一个人报了去肯尼亚的团看动物大迁徙,有时?候想想,没什么大不了,勇敢就行。

    席恒难受得不行,但强忍着?,心中是对花雅密密麻麻的心疼,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疼。

    他?俩来的时?候穿着?厚厚的棉袄,一下?机,十二月份桐县的气候热浪袭人,掏出天?气预报看了下?温度,平均每天?23,24度。

    花雅脱掉了羽绒服绑在腰间,穿着?灰色加绒卫衣刚刚好,席恒来前听对方的话,羽绒服里面?套了件毛衣,下?机感到热直接脱了,很方便。

    这会儿时?间下?午三点多,从南市打车到桐县需要一个多小时?,简单地在飞机场附近吃了顿饭,他?俩坐上回桐县的车。

    沿途的风景很美?,车窗开?着?,扑面?而?来大海咸湿的气息。

    桐县没什么变化,梧桐参天?,街景市貌喧闹,又?小又?破的小县城。

    席恒眯眼望着?这座城市的景象,试图把花雅的故乡一点一滴都存在脑海里。

    “先去放行李还是先回家看看?”他?问花雅。

    “先”花雅正准备回,去顺水村的公?交车就停到了他?俩面?前,他?眼眸弯了弯,“先回家吧。”

    “好。”席恒跟着?花雅上了公?交车。

    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大城市的公?交和小县城的公?交还是不太一样的,比如现在,唠嗑的大妈,穿着?校服听歌的学?生,耳聋的大爷,以及地上背着?背篓的菜,生活气息很浓。

    席恒缓缓地把视线移到花雅身上。

    很多年前,少年是不是也穿着?校服,和这群人挤着?公?交。

    顺水村改变还是挺大的。

    那条乡间小路修成了柏油路,两条种栽的白杨替换成了香樟,还安上了路灯,就连土巷也铺上漆黑的沥青路,家家户户接受国家的补贴,把房子修成了统一的小洋房样式。

    唯独他?的家。

    老一辈的都走了,中年人都认不得离家的年轻面?孔了,他?俩的穿搭看起来挺洋气的,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就是听不见那声?打招呼的“小椰,你回家了啊”。

    花雅和席恒拖着?行李箱回到了自己的家,好久没有人打理的外墙篱栏杂草丛生,那颗青梅树的枝干已经伸出了墙头。

    红漆大门开?着?。

    “有人来过吗?”席恒指了指门。

    花雅把目光从外墙离开?,看向大门方向,门锁是开?的,上面?锈迹斑斑,但不至于?锈到烂了的程度。

    他?俩揣着?疑问上了石阶,推门而?入,铁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

    站在院子里的青年回过头。

    花雅愣在原地,和江旋对视。

    第65章 N

    时间静止了。

    七年能干些?什?么呢?不停地吃饭, 睡觉,上班,像是跟着人生剧本来演, 该说什?么话, 该交什?么友, 你是否想?要不停地学?习, 还是松懈规划去世界的某个地方走走?

    而后你会发现,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些?事, 随着沙漏在逐渐消失, 准确点儿来说,是在淡忘, 但是呢, 你又舍不得,那曾是你最意气风发的模样。

    花雅没?有再想?过和江旋重逢。

    他时不时会怀念, 怀念逝去的青春, 怀念失去的勇气, 怀念横冲直撞的少年, 仅仅只是怀念。

    人都是情感动物,储存一些?东西只是害怕遗忘美好的事物罢了。

    起风了。

    风卷起院子里枯败的落叶,他俩彼此相望, 和脑海里十七岁的少年身?影重叠。

    花雅笑了笑, 低头?叹了口气, 调整好心?绪对七年后的江旋轻声说,“好久不见。”

    江旋模样没?怎么变, 依旧是剃着青茬儿的寸头?,身?高挺拔, 当兵过后在部队的训练的身?体更加结实了,面容青涩褪去,继而是时光在他脸上刻下的成熟。

    他眉头?皱着,嘴角扯出不自然?僵硬的笑,嗓音低沉沙哑,“好久不见。”

    “他是?”站在旁边儿的席恒开口,眼神盯着江旋。

    江旋淡然?地扫了席恒一眼,主动接话,“江旋。”

    席恒脸色骤然?变调,同?样眉头?皱着,他薄唇吐出两个字,“席恒。”

    江旋冷酷硬朗的面孔有些?许的崩裂,缓缓迈步朝花雅走近,滚了滚喉结说,“同?事吗?”

    他不敢问,不敢问出那么问题,只好退而求其次拐着弯儿。他垂眸看着花雅,看这七年只能凭一张照片度过的狼狈,看援非行动狙击枪倍镜里小小的人脸,看救援结束后来不及寒暄的告别。

    江旋痛苦地忍受想?抱紧人的念想?,七年,每一分每一秒,想?他了就只能抬头?看星星,西北的天空银河带很亮,曾有人对他说,抬头?看,照耀我们的是银河。

    “不是。”花雅越过他的肩,回答说。

    如同?一盆凉水浇在江旋的脑门上,不,更像一颗子弹正中眉心?。

    席恒复杂地看向江旋。

    前男友。

    至于为什?么他会知?道是前男友,还是有一次听邓毅不小心?说出口的。花雅生活中关于前男友的痕迹有多淡呢?淡到他在和花雅的相处中,还以为对方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他也想?不出来什?么人才能配得上花雅。

    当听见花雅有个前男友时,他不可置信,而后就是五味杂陈地嫉妒,但他很快又调理好了,花雅好像并不是没?走出上段恋情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两人是如何分手,席恒猜应该不太愉快。

    “部队能请假回来吗?”花雅掏出钥匙开着门锁问。

    江旋一愣,转过身?,“嗯,你这几?月”

    “缓过来了。”花雅走进了屋。

    江旋看了看席恒,跟着进了客厅,花丽珍的牌位就摆放在正中央,花雅低头?认真地拿出三根香,点燃,下跪,磕拜。

    席恒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跪在牌位面前的两个人,又把视线移到花丽珍的照片上。

    黑白照片里的老人笑得很慈祥,露出残缺的几?颗牙,可以看出是个温柔和蔼的老太太。

    花雅曾说过,自己从小被外婆拉扯长大。

    席恒想?,在没?有父母的家?庭环境下,他还是如此优秀,少不了背后老人水滴石穿的付出,有可能外婆就是花雅唯一的支撑。

    那么唯一的亲人去世呢?

    席恒眼眶有些?酸涩,口腔发苦,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疼。

    他上前,也抽出几?根香,准备用打?火机点燃时,听见花雅提醒说,“不用下跪,插进香炉就行。”

    “没?事儿。”席恒说,下跪磕了三个头?。

    “要去墓园看看吗?”江旋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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