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33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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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意,皆在拳拳中。

    “今行。”贺长期眼鼻都泛起微红。他终究忍不住开口,哪怕不能做出任何承诺,他也有期望要向对方许:“活着,活到我之后。”

    “好,我答应大哥。”今行坚定地说:“我会做到。”

    贺长期扯起嘴角,本想露出一点笑,却差点让眼泪掉下来,只得赶紧把脸转向窗外。

    窗开到半扇,夜幕悄然围拢。

    然而直到深夜,星央一天都没有回来。

    “应当不至于出事,”贺冬白天还去过一趟,跟他解释:“晏尘水情绪不大好,估计还没有缓和,星央觉得他不能离开,才会一直守在那边。”

    今行问:“尘水知道刑期吗?”

    “我去时还不知道,但不知法司会不会通知。”贺冬也有些担心,毕竟是晏永贞托付给他的孩子,决定道:“我现在就过去,明日下午或者晚上再回来。”

    今行没有阻拦,请他帮自己给尘水带一本书。

    一本对方曾经送给他的大宣律。

    第二天早上,周碾过来听差,今行又让人再带一名军卫去刑场看看情况。

    今日递上门的拜贴和慰问信越发繁多,各式各样的人都想来探一探这位认祖归宗的秦王世子。杨语咸只留了两三封,其他全部谢绝。

    今行没理会那些杂务,看着陆潜辛送来的密信头疼不已。一直强撑到下午些,消息传回来,没出大事,他才趴到郑雨兴带来的那本簿子上休息。

    就在他沉沉昏睡的时候,菜市口被洗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人头落地、血迹泼洒。

    雩关的驰入平定门,塘骑带着北黎使团先行的请安书——两国自雩关谈判时就在筹划的缔盟建交,即将进入正式的议程。

    转眼,八月就要到了。

    第337章 八十

    八月初一。

    秦王世子入主萃英阁。

    自上次朝会至今, 各色流言纷飞,大半有关这位新世子。以致于这一日,无论前来递拜贴送礼道贺的各路人马, 还是早几日就被宫中分派过来的宫侍们, 都想方设法试图一睹世子真容。

    然而从早到晚接待或是安排他们的, 都只有新任长史杨语咸, 甚至连话术都几乎没有变过。

    “世子养伤要安静,无传唤不可打扰、接近。”

    "世子精神不济,不便见客。"

    “世子……”

    世子站在至诚山的山门前, 尝试着走一级台阶,先迈右脚, 再迈左脚, 双脚都站上去,再踏下一阶。尽管小心翼翼,但仍因牵动伤口而导致冷汗陡生,一阶一歇。

    随他而来的周碾劝道:“要不还是我们抬您上去吧?”

    “自己走,心安一些。”今行轻轻摇头,仰望山高处的古刹。

    哪怕上山的台阶很长, 他走得再慢,早晚也能抵达终点。

    可他的遗憾与思念, 一步叠一步, 没有尽头。

    秋高气爽,被簇拥在半山黄绿中的佛寺庄严慈悲,经诵之声绕梁不绝。

    今行独自垮进庙门, 向接待的沙弥说明来意, 站在大雄宝殿外听了一段金刚经,便看见弘海法师向自己走来, 忙双手合十,“主持大师。”

    弘海竖半掌回礼,直言道:“施主随我来罢。”

    “不在殿里吗?”今行诧异。

    “阿弥陀佛。”弘海闭目回道:“老衲曾劝张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张施主回答,‘你不救我,就是渡我’。因此,老衲遵从他的意愿,未立长生烛。而是在他往生之后,将他自山巅散于山谷,随山风远游。”

    无冢可奠,亦无牌位可祭。

    今行一声不吭地随法师爬上山顶。

    弘海走到山崖边,拂袖从空中挥过,对他说:“就是这里。”

    山风恻恻,崖谷寂寂。今行环首四方上下,天地间被巨大的空无填充,山河遥遥,近处唯有他曾与秦幼合并肩坐过的那棵古树浓翠依旧。

    树犹常青,人何以长生?

    “这是张施主留给你的信。”弘海将一封书信交给他,在他看信时,也眺望远方寻一丝半缕故人模样。

    是非皆幻,譬如朝露。然而跳出红尘,旁观俗世,法师偶尔也不得不承认故人所言——黄尘清水三山下,莲花去国一千年。

    哀哉。

    今行看那一纸遗言,年迈的老者笔力不复当年,只用尽心力留下了八个字。

    ——致君尧舜,吾道圆融。

    身侧,大师转动念珠,低眉念一声“南无金刚不坏佛”的佛号。

    今行拈着老师的夙愿,却不知该向哪处诉说。

    他的目光惆怅而坚定,哀伤像天际漂浮的云,只愿能将他的回答带到生的彼岸。

    “我会让您如愿,我的老师。”

    返程路上俱是缄默。

    从后门回到萃英阁,今行刚进寝殿,便在明间捡了把太师椅坐下,说要休息一刻。

    周碾不放心,叫贺冬来看,他已伏到方桌上。贺冬一摸额头才察觉到他发了烧,立刻诊脉开方,亲自去抓药熬药。

    杨语咸在外头忙了大半天,匆匆走进来,就只看到周碾守在世子跟前,为对方拧帕子敷额头,忙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周碾忧心忡忡,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始末。

    杨语咸一听便知症结是在张先生,斯人已逝,留下的人伤心的时间总是要有的。他不劝,唯有叹息一声,说:“那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我去送客。”

    “等等。”闷头昏沉半晌的今行突然出声叫住他。

    周碾忙把帕子取下来,“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冬叔过来?”

    “不用麻烦。”今行抬头看杨语咸,“谁来了?”

    后者犹豫片刻,回答:“陆潜辛。”

    今行撑着坐直身,闭眼缓了缓,说:“让他等一等,我就去见他。”

    周碾看他面无血色,劝道:“您现在需要休息。”

    今行:“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杨语咸:“要不请陆大人过来说话,省得您挪动。”

    今行同意了。周碾只得替他略略整理仪容,然后出去吩咐侍女看茶。

    夕阳滑过屋檐,斜洒半屋。

    地上铺着方正的苍青云鹤如意纹毡毯,看得出是旧物,但保存得尚好,打理得也干净。萃英阁封闭多年,若这毡毯是从阁中自取自用,或许就是他父亲母亲的喜好。

    当初通政司曾短暂地借用萃英阁做衙署,但只限于前堂一方院子,其他地方他并未涉足。

    他盯着地毯看了一会儿,转开眼打量屋中其他陈设,从条案花几到屏风挂帘,试图寻找一些历久弥新的痕迹。

    未及深想,杨语咸引着陆潜辛过来,后者一身便服,也如寻常人一般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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