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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六州歌头》 290-300(第25/26页)
:“陛下勒令,要在振宣军方帅回朝之前了结舞弊案,不知相爷您有什么想法?”
裴孟檀刚刚缓和的脸色立刻再次沉下去,忠义侯瞧见,先一步开口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陛下并不在乎有没有舞弊。此案是真是假对他有什么影响?他只要太平的表象,只要有臣子能办到他要求的事,至于为他办事的是谁,是否遭受冤屈,与他何干?”
就算有人之前不明白,经过今日的朝会,也该开窍了。
但贺今行不愿对此多加议论,只说:“既然如此,侯爷与裴相应该也明白,陛下并非不支持开捐,只是一成的利太少了。”
他注意着裴孟檀的反应,仍然直言道:“以从前秦毓章在时的作风,明面上至少要有五成的利送进内库。”
“裴相爷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裴孟檀神情剧变,死死地盯着贺今行,“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猜的。”贺今行迎着审视的目光回答,“想必裴相爷您也不能接受,否则……”
他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妥,及时打住话头,将后半句“陛下又何必磋磨您”给咽了下去。
可裴孟檀哪里听不出来呢?
他转头看着壁上“致君尧舜”的题字,目露悲戚,哑声道:“人人皆知,人人皆知啊。”
“父亲……”在场唯有裴明悯感到震惊。
贺今行回身握了握他的臂膀,继续对裴孟檀道:“下官之前并不支持开捐,但又无法让陛下支持改税。所以下官就想,能不能与相爷您合力。”
“既然不能单纯地取其一,不妨折中。既开放捐纳,也推行改税,只是两边都要缩小范围,不直接动到筋骨,徐徐图之。这样的话,政令颁布下去,执行或许也能顺畅一些。”
忠义侯道:“怪不得你上午要为老师说话,原来早有此打算。但开捐与改税皆是长久之计,要想合作稳当,老师就必须一直稳坐相位才行。”
贺今行说:“我知道。我愿意来找裴相爷,就是因为我确定,舞弊案与您无关。”
忠义侯敏锐地问:“你查到什么了?”
贺今行:“现在还不好说,需得再等几日。”
“你在要挟我们?”嬴淳懿道:“你独自查了这么久,却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们。呵,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愿意掺和这些事。”
贺今行听出他似有误会,解释说:“侯爷想差了,并非我藏着掖着,而是我现在拿不出证据。我本想等证据确凿再下决定,但因今日朝会的形势,才提前过来找相爷。”
他顿了顿,干脆趁此说明白:“我并不想参与任何权力博弈,但如果只有参与进来才能做成我想做的事,那我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嬴淳懿默了默,拱手道:“抱歉。”
贺今行回礼,而后看向裴孟檀。
裴相爷不再看题字,回眸道:“你以为,我不能接受举国为宫中谋私利,就会答应与你合作吗?”
贺今行向他作了一揖,直起身道:“下官并无强迫您的意思。不论您是否答应,我所查到的所有关于舞弊一案的证据,最后都会呈给陛下,尽量还您清白。”
“我只是不想再拖下去。权力不停地做交换,从一个人一群人手中到另外一个人另外一群人手中,除了饱肥胜者、倾轧失败者,对民生国计毫无益处。唯有停止争斗,才有余力做好实事,才能改变朝廷现状。”
裴明悯也道:“父亲,今行说得没错。斗来斗去,斗到最后,又能得什么好,有什么用?”
裴孟檀看着他们,半晌道:“天真,天真呐。你们以为,是我想这么做吗?”
他看这些正当青春的儿郎,就如他自己年轻的时候,脑子里装的是满腔热血,毫无利弊权衡的容身之处。
但是,热血并不能作为护身符。摔得狠了,才会明白该如何在朝堂上生存。
“罢了,你们不懂。”裴孟檀恢复沉静的模样,对贺今行说:“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三日之后再给你答复。”
“多谢相爷。”贺今行告辞。
裴明悯先送他出去,打算之后再回来与父亲详谈。
忠义侯目送两人走远,才关上门,“老师真的打算考虑么?”
“不论如何,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必须有所改变。”裴孟檀双手撑上书案。如此说。
但改变谈何容易?尤其是改税这样的事。
翌日,裴孟檀召集六部堂官到政事堂,提起“改税”二字,果不其然立刻招来连声反对。
“相爷,绝对不可。”阮成庸看他一眼,就低下头,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说:“不管您怎么怨我,我都无法认同您的意见。既然有开捐增收,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地去改税?”
王正玄气性大许多,一拍扶手说:“对啊,一旦改税,必然被世家、豪商乃至略有薄财的小地主反对阻挠。才结束战乱不久,何必又要搞得天下不宁?”
就连平素不会到场的贺鸿锦,也附和道:“只开捐纳,更稳妥一些。更何况裴相爷身上还有嫌疑,日后是否由您来主持大局都说不准,这等大事也不急着做决定吧?”
陆潜辛直接表示:“诸位大人做决定,我户部只管做事。”
崔连壁不动声色地瞧了前两人,默不作声。
“本相何时说过此时就要定下?”裴孟檀并没有被激怒,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好了,谈今日的正事吧。方子建就要班师回朝,西北军也会派人随同,还有南方军的顾元铮和南越使者等在京中,一场大典礼少不了。诸位觉得该怎么办,才能办得妥当?”
公事公办到最后,几位大人不欢而散。
要改税的风声却不知被谁放了出去,裴孟檀当天下午便收到了几封书信,皆是劝谏之言。
到晚上,甚至有人登门拜访,请相爷勿行改税之策。
裴孟檀一概模棱两可地敷衍过去。
隔日风声传到京畿,一堆表面问候实则劝说的文书被送来,主簿剔除了大半,仍在他案头堆成一小摞。他看了几封,便让主簿代他批复。
第三日,传闻遍及江南江北各大路州,立马就盖过了舞弊的流言。
坐着舒服的马车一路游山玩水的裴老爷子听说之后,哼了一声,“真是没用。”
又问:“现在到哪儿了?”
老管家回答:“现在是申时一刻,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永定门,进京了。”
“好,进京后往北直走,直接去皇城。我先睡会儿,到了叫我。”裴老爷子随手扔掉信纸,阖眼靠上背枕。
他的觐见书被送到御案上,明德帝先后翻看了两遍才放回去。不一会儿,又拿起来看。
顺喜见状,觑着他的脸色问:“陛下,这裴老大人来得突然,您要召见么?”
“见,怎么能不见?”明德帝放下文书,拿起一枚铜钱,在指尖颠来倒去,“毕竟是先帝朝的老人,千里迢迢来说情,朕要是不见,岂不是显得朕无情无义。对,你亲自去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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