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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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产业?”

    “汉中路遂州的苏家。”祺罗冷笑:“大当家一出事,姓苏的就跳出来把船买过去,肯定也是蛇鼠一窝。若我有余力,定然也叫苏家身败名裂。”

    “当朝大员,随时都有官兵护卫,寻常人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你打算怎么办?”

    “我接近不了本人,但可以迂回地从后宅下手。”祺罗拿起一盒存放在内室的胭脂,向他示意,“上等货,专供世家大族内院所用。”

    她走到画像前,双手握着那盒胭脂,阖眼一拜,低声喃喃道:“您等等祺罗,等少当家回来,大仇得报,祺罗就来找您。”

    林远山骤听惊变,脑子混乱得紧,一时再说不出什么,便取了支香,凝神一拜。

    他离开胭脂铺,便租马去了泊桥渡,坐最快的船南下去稷州。

    等他见过他娘,互相清楚了各自这一年来所有经历,他娘说:“禁军总比边军好。你在宣京,也能和祺罗她们互相照应,拉着她们,不要让她们做傻事。”

    他顿时明白,他娘不想让她们去复仇。

    “咱们做生意的人,和当官的相比,就是胳膊拧大腿,拧得过谁呢?若是枉然送了性命,岂不是叫大当家和大小姐白白牺牲?”秋玉抚摸着他的头发说,“这世上的运道总是风水轮流转,秦氏也好,苏家也罢,早晚都会有势弱的那一天,慢慢等就是了。”

    他半跪在他娘跟前,不忍看那两鬓斑白,也不忍说任何反对的话,低头答应了一声“好”。

    秋玉眼里亦含泪光,“你也长大了,事业立起来,就该成家室了。”

    “不。”林远山摇头,看着对方说:“阿娘,不急于一时。”

    去岁冬月,北黎内乱,大君遇刺。赤杼太子继位成为新的大君,靖宁公主则以副君的身份与前者几乎平起平坐。和亲使团的使命圆满结束,二月开春便启程回到大宣。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选择留在宣京。

    桓云阶问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后来回想,大概是宣京比之西北,离雩关更近罢。

    秋玉盯着他半晌,说:“是不该急,至少得等你爹和少当家回来之后再说。但你若真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也不必因此放弃……总之,我儿心里有数就行。”

    林远山忽然眼眶一酸,临行前,跪下来端端正正地给阿娘磕头。

    他的意见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得不到重视,不再被爹娘逼着读书背书,更记不得上一次挨揍是什么时候。

    但他也再不会像小时候一样盼望着快快地,长大成人。

    进入禁军的第一个休沐日,林远山决定去千灯巷找晏尘水。

    他年幼时在江南路的狐朋狗友基本失去联系,在小西山和西北军中认识的朋友又天南海北,思来想去只有后来在宣京遇到的这一位,可以一聚。

    “林远山?”晏尘水来开了门,立时睁大眼睛,“哇哦”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这送一趟亲,变化也太大了吧。”

    身量变得更高,身形更加宽阔,气质却由外放转变成内收。而通身装束则近乎朴素,再没有半点富家子的模样。

    “你也变了很多。”林远山哈哈笑,看着他眼下的青黑说:“刑部衙门这么忙吗?”

    “最近衙门里的事情倒不多,只是我有些私事必须熬夜处理。”晏尘水懒得和他互相对礼,直接让他进去。

    四合小院里冷冷清清,西厢的房门大开着,晏尘水指着屋里一桌的小食,“随便吃。”然后蹬掉靴子跳到床上去。

    林远山曾经在他这里齁到过,不敢笑纳太多,只拿了一块柿饼便坐下。

    “你们回来快一个月了,你应该见过亲友了吧?”晏尘水盘腿坐好,没有急着继续翻卷宗,而是问对方。

    林远山嘴里嚼着柿饼,虽然还是双层糖霜,但他已能面不改色地点头。

    晏尘水十指□□,试探着说:“在你来之前,我正在处理的是另外的事。不过你来了,我就想起之前琢磨的关于去年江南水患的事。我且问你一句,你觉得太平大坝应该在那个时间垮吗?”

    林远山拿着柿饼的手放到膝上,“你什么意思?”

    晏尘水直接道:“柳从心不在,我没法得知他的想法。你呢?你和他亲如兄弟,你怎么想?”

    林远山舔了下嘴唇,抿掉沾上的一点糖霜,“忘恩负义、背亲弃友的事,我不想;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话,我不说。”

    “这话有意思,哪里学的?”

    林远山挠了挠头,迟疑道:“礼部侍郎,王正玄王大人?”

    “看来你们在北黎所经历的,远不止奏折里说的那些。”晏尘水啪啪鼓掌,“那我可以放心地直说了,在我看来,太平大坝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顿了顿,看对方皱起眉,继续说道:“因为江南水患牵扯出了江南官府贪墨案,江南路从上到下半数官员被洗牌,而被押解进京的一应案犯都经过我们刑部判决行刑。我看过卷宗,从前江南一府两司主官到他们府上的总管,林林总总四十多条罪名里没有一条牵涉到太平大坝。且涉案人员全部止于地方,没有牵连到一名京曹官。”

    “这案子从头到尾就讲究四个字,‘点到为止’,但我偏就觉得不应该仅此而已。”

    “太干净了,反倒疑点重重。”晏尘水一面折身到床柜里找他之前誊抄的案卷,一面说:“工部那一大帮蠹虫,年年拿着大笔款项修缮太平大坝,若是丝毫没有偷工减料,贪墨工款,我是半点都不信。”

    林远山安静地听完这大段话,忽然问:“真的是秦毓章要灭柳氏?”

    晏尘水拿着一卷案卷,转过身来,沉声答道:“你应该说是,秦党。”

    “对于站在崇和殿里的高官们来说,水患本身并不可怕,但水患若是因为他们贪墨工款、导致大坝修缮不力而引发,那问题可就大了。柳氏大概与太平大坝的账目牵连甚深,所以秦党才留不得。”

    “秦党诸人,在五城兵马司一案里,就敢大批地撤换死囚。要一家商贾消失,不是很轻易的事情吗?”

    林远山的脸上慢慢浮起悲哀的神色,再问:“你有证据?”

    “有,但不够。”晏尘水低声道:“我爹曾说,他们御史台的御史,若是要弹劾某位官员,第一封折子没有奏效,那剩下一个月里无论递多少封折子,都是白费笔墨。如果真能参到痛处,一封折子一次上书,足已。”

    他转了转眼珠,“你打算留在宣京了?”

    前者点头:“禁军羽林卫。”

    “戍皇城?哪一面?”

    “暂戍南面,后头应该是轮换。”

    林远山咂摸过味儿来:“你想让我帮忙寻找证据?”

    “对啊。”晏尘水耸了耸肩,把案卷抄本递给他,“难道你不想让秦党倒台吗?小心些,就这一份,别沾上糖霜。”

    林远山接过去,没有急着看,而是问:“我求报仇,你求什么?”

    晏尘水的桌角一直摆着一本厚厚的《大宣律》,每当他看到这本书,就会获得无限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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