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16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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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陆双楼最后说:“那你走之前把钥匙给我吧,到时候我替你退租。”

    “好啊。”他绽开笑容,“那我就提前说一声谢谢。”

    第二日,贺今行照旧卯时前到舍人院,领了公务认真处理。不时有同僚来问他昨晚怎么了,他只简要地说陛下问了些江南水患相关的问题。

    下午,内侍前来叫他去端门的直房。

    秦相爷如千百个过去的日夜一样,坐在那张宽大的堆着公文的画案后,只问了一句:“你是秦甘路的人?”

    他答:“下官从砂岭来。”

    秦毓章微微颔首,拿朱笔在面前铺开的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猛将必发于卒伍,宰相必起于州部。”

    再盖上吏部尚书的官印,将那封公文递给他,“实心做事。”

    “是,下官谨记于心。”贺今行双手接过任命书,再对着抱朴殿的方向稽首。

    “臣贺旻,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卷二完)

    第179章 一

    天化九年, 冬月。

    从沟坎崎岖的甘中高原下来,跨过天河,就进入了秦甘路的地界。

    然而除了界碑提醒行政区划的不同以外, 环境没有任何变化, 官道上依然遍布沙石, 磋磨着马蹄与车轮。

    赶车的汉子五大三粗, 在夕阳里眯起眼,捉到了地平线上招展的酒旗,扯着嗓子侧头说:“主子, 前面好像有家客栈,咱们是就在这里歇一晚还是继续赶路?”

    车厢里坐着两个人, 其中小姑娘闻言, 看向另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冬叔?”

    “秦甘路地广人稀,城池村镇不似中原稠密,过了这家客栈,距离界碑最近的城镇还得走几个时辰。”贺冬不替他做决定,只是说明情况, 然后补充:“再有三天就能赶到玉水,不急于这一时。”

    玉水县是距离仙慈关最近的城池。

    贺灵朝点头, 叫前头驾车的人:“平叔, 歇。”

    这边风沙大,气候又干又冷,夜里的野外更是滴水成冰, 远不如白日好走。

    马车与骑马缀在后头的几名护卫便都在那家客栈前停下。贺平率先跳下车, 揉着屁股瞅大门上的匾,咕哝道:“好些年不走这条道, 路上多了哪些店子也不认得了。”

    “以后往返机会多得是,有你走到嚎丧的时候。”贺冬跟着出来,再回头向车厢伸出手,牵着小姑娘下车。

    小姑娘裹着厚斗篷,戴着毛绒兜帽,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约摸不到十岁。衣着并不华丽,但一眼就能看出所用的料子极好,是富贵人家才供得起的。

    迎出来的伙计眼睛一亮,用带着口音的官话说:“这位小姐真好看。”

    贺灵朝看过去,抿着唇笑了笑。

    贺冬牵着他,感觉手被捏了一下,便上前直截了当地说:“要四间房,把我们的马都安顿好,草料喂饱。”

    “好好好,贵客们请进!”伙计笑开了花,态度更加殷勤,立即招呼人解车牵马,引他们进去。

    客栈里没什么人,这样的地方只能做来往旅客的生意,寒冬腊月里三五天没人光顾也是常事。

    昏昏欲睡的掌柜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亲自带他们上楼,走到最里面的房间,叉着手紧张地说:“上房只有一间,这位老爷您看……”

    贺灵朝仰头看贺冬,后者依旧牵着他,“无妨,我和阿囡两人住就是。”

    “老爷和小姐不介意就好。”掌柜垂下眼,做出松了口气的模样。

    忽听先前那个伙计在楼底下喊:“掌柜的,草料不够!”

    “什么?还不去附近的村子借点儿来!”掌柜猛地抓着栏杆探出头,打发了伙计,回身连连道歉,许诺今晚一定会把马喂好。

    贺冬摆摆手,待她点了灯,便叫她赶紧送饭菜上来,然后牵着贺灵朝进房间。

    掌柜悄悄回头,只见携带行李的汉子也跟着进去,很快一身轻地出来守在门前。她赶忙停止窥探,下楼去了。

    屋里倒是有床有榻,打扫还算整洁,只对墙有一扇紧闭的窗户。

    贺灵朝走过去推开窗,窗外对着后院,他们的马匹都系在马棚里,食槽果真空荡荡。

    贺冬也瞧了一眼,说:“连累这些畜牲了。”

    冬阳沉没极快,夜幕已经降临,寒风呼呼地闯进来,刮得脸生疼。

    贺灵朝关上窗,摇了摇头,找出白天未看完的游记接着看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掌柜才亲自把饭菜送上来,磨蹭地说起伙计偷懒、草料还没借到云云。

    贺灵朝只说饿,夹了两筷子菜吃下,成功让掌柜闭嘴退出去。

    门被带上,脚步走远,贺冬在盘子里挑挑拣拣,尝了一点,然后吐出来。

    “蒙汗药,剂量一般。”他啧啧摇头,“这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好解决?还是准备干完一票就跑?”

    西北穷,穷则生盗,遇上一家吃人吞财的黑店也没什么稀奇。

    贺灵朝继续吃饭,把他的分量也吃了些,然后擦了手脸,才低声说:“有一次,就有许多次。抓现行,报官。”

    贺冬却看着他,皱眉道:“或许怕剂量太大,吃出事了,那为的可就不止是求财。”

    他想了想,伸出一根指头,指向自己,微微歪头。

    贺冬颔首道:“我往年在西北行走时,也听闻过幼童走失。后有意打听,这些幼童多出身殷实之家,身体健康、样貌周正,被人贩子拐了卖往中原繁华之地。路途遥远,人贩狡猾,哪怕家中倾尽全力,也难以找回。像咱们这样投亲访友带着孩子的,更容易成为目标。”

    而那些家中过不下去的孩子,无需拐骗,最多半吊钱就能买走。

    虽大宣律禁止买卖良籍,但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贱籍一落实,诸罪皆消,是以屡禁不止。

    “人贩子,卖到中原,那就不止,一个小孩?”

    “路远,一个不划算,所以……”贺冬突然领会到他的意图,立即闭上嘴。

    这孩子总有许多吓人一跳的念头。

    以前说话不利索,他还能装作没听懂,但现在不行了。于是他又改口:“直接把这伙人抓住审问就是,问出路子,找到窝点,再交给官府。然后咱们继续赶咱们的路。”

    但贺灵朝依旧捧着脸,慢慢地思索:“买卖,这么多的人,需要,庞大的组织。那伙计,报信去了。万一,只是下线,所知甚少,会不会,打草惊蛇?”

    “你别想,我是不可能让你以身犯险的。”贺冬板起脸。

    “既是人贩,就不会害我,性命。”他从座上爬起来,蹬蹬跑到对面,然后抱着前者的胳膊说:“冬叔,阿娘说过,路见不平,要仗义相助。我们遇到,不能不管。”

    “我被带走,你们跟着我,不会让我,出事的。”

    “如果爹知道,肯定也会,同意。”

    这孩子在这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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