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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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过泰半,嬴淳懿终于问道:“齐大人,我知临州此前被淹没了半座城,但不知现在水可退了?”

    “退得差不多了,否则本台也不敢请侯爷前去犯险。”

    “既然如此,那咱们天明前便能到达临州,齐大人对明日的行程有何安排?”

    “正要拜托侯爷。”齐宗源回答:“本台以为,明日能在临风渡宣旨最好,渡口离北城门不远,设有多处粥缸与临时的收纳营,聚集灾民众多。若让他们亲耳听见看见陛下钦使到来,一定能提高士气,增强大家共渡灾难的信心。既安抚民众,又彰显陛下仁德。”

    “可以。只是不知施粥的粥米可够?”

    “临州与吴州接壤而邻,吃的是吴州的常平仓,大略估算尚可坚持三四天。”

    “好。有齐大人在,相信明日定不会出什么乱子。”嬴淳懿颔首道:“既有收纳营,不妨顺势前去慰问一番。”

    齐宗源点头以示同意,“待城外事了,进城之后,再请钦差览察各项救灾要务。”

    底下沈亦德问:“听说江南灾后大事小情皆要依靠柳氏商行运转,不知明日这柳氏是否也会前来?”

    “那是自然,不管江南各衙门还是柳氏,都是为陛下做事。”

    贺今行听到这话,不由皱眉,再一回首,琴声不知何时起就已停了。

    一席散罢,他与嬴淳懿几人重回使船,都在想那句话的意思。

    直到他走到自己房间,发现秦幼合还跟着自己,不得不集中精力,“怎么了?”

    “没什么。”后者嘴硬,直接上前替他推开门,一只脚跨进去,另一只脚抬起又顿住。

    房间不大,浣声抱着琴立于床头,见他们进来,轻轻一福身。

    贺今行很快反应过来,把身边的人拉进去,合上门。

    秦幼合不客气地问:“谁让你来的?”

    浣声低眉垂首,柔顺地回答:“妾本为遥陵女,因在裴老大人的寿宴上得了头彩,而被妈妈卖到江南,跟了制台大人。”

    “姓齐的让你来这儿?”秦幼合高高挑眉,“你确定没走错?”

    “酌酒会临泉水,抱琴好倚长松。”贺今行看着她,叹道:“浣声姑娘,好久不见。”

    第102章 二十三

    浣声听到少年人将她与长松做比, 难言的滋味浮上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她上前一步,看着对方, “我……”

    本以为千山万水再不相见, 谁知山重水复于此重逢。只是遥陵路远, 她已非昨日, 情愿此刻不见,就不会有这般无奈与难堪。

    她说不出口,忽地落下一滴泪来。

    “你, 你哭什么呀?”秦幼合本气势汹汹地欲质问她来这里的目的,谁知这女子见面就掉眼泪, 说出的话跟着打了个结, “这好好的,我还没吓唬你呢。”

    浣声含着泪,牵唇微笑:“我知我冒昧,只求公子容我站一晚,我天明就走。”

    贺今行却轻轻摇头,“抱歉, 我不能留下你。”

    浣声祈求道:“我可以弹琴,也会下棋、念诗、作画, 或者什么都不做, 当个哑巴、当块木头都行。”

    “既然是齐宗源命她来的,就这么让她回去,是不是不太好?”面前的姑娘梨花带雨, 秦幼合有些不忍心, “而且咱们在船上,她也没法回齐宗源那边啊。”

    “我身为大宣官员, 就要遵守大宣吏律。”贺今行不为所动,对浣声说:“我带你去找侯爷,为你单独腾一间房,明早再一起下船,可行?”

    后者一直看着他,闻言哀声道:“我哪里有说‘不’的权力?”

    案头的烛火跳了一下,贺今行移开视线,“抱歉。”而后转身出门。

    浣声垂下头,抱紧怀中的瑶琴,终究迈开了脚步。

    秦幼合看他俩要走,心里总觉不舒坦,也跟了上去。

    忠义侯的房间就在走道尽头,敲门进去时,侯爷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案后写信。

    贺今行说明来意,嬴淳懿并不意外,让秦幼合与他挤一挤,空出的房间给浣声。

    除此之外,并不多说。

    秦幼合也不介意,主动带浣声过去,再同贺今行一起回房之后才道:“你和那个姑娘应该以前就认识吧?她看着怪可怜的,或许悄悄留下也没什么,这下淳懿知道了,船上其他人甚至另一条船也差不多知道了。”

    “官员不可在办理公务的过程中私相授受,否则收授者同罪。况且我与齐宗源不可能是一路人,划清距离,对她对我都好。”贺今行说,“至于侯爷,这条船上他做主,你说他能不知道浣声姑娘上了船吗?”

    “淳懿一开始就知道?”秦幼合呆了会儿,坐到床上,托着独属于自己的金花松鼠,慢慢说:“人好像越长大越复杂。”

    他似是沉思,放空的目光“除了你。浣声说得不对,我觉着你更适合扮木头,不,你就是块木头。她肯定是倾心于你,但你就这么拒绝她,太绝情了。”

    贺今行无奈地摇头失笑:“我不值得,她要倾注心力的应当是她自己。”

    “怎么会?”小少年踢了靴子,盘起腿,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也觉得你挺好的,不像京里那些人把我当傻子只盯着我的钱势,也不像我爹什么都不愿意给我解释,不像莲子那样容易生气,也不像淳懿整天板着脸不好接近。”

    他数了一箩筐的优点,最后总结说:“可惜你是个男的,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哪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至于你觉得我脾气好,那是因为这世上还有很多脾气更好的人,就比如明悯和与疏,你现在还没同他们成为朋友罢了。”这是贺今行第三次听到他的心声,但他仍然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干脆不去想,选择结束这个话题,“你不困吗?赶紧睡吧。”

    “你好像总是有很多道理,不过我确实困了。”秦幼合就势一躺,滚到床里侧向着墙,大眼睛瞪上金花的小眼睛,低声对它说:“我还要去稷州,去看贺灵朝,然后回宣京成亲,不能在其他事情上耽搁太久。”

    贺今行见他抱着小松鼠睡了,便吹了灯,挨着床沿躺下。

    盛夏将至,船舱里有些闷热,四面如深渊一般漆黑寂静。

    不久,舱外雨声渐渐大起来。

    隐约之中船只停靠下来不再移动,睁眼已是天色微明,雨却还未停。

    贺今行与秦幼合到甲板上,其他几人也刚好出来,俱是穿戴整齐。

    隔着濛濛雨幕向前方望去,浑浊的水色一路蔓延,直到撞上一道用沙袋堆叠的看不见头尾的防水坝才止。再往前约摸五六十丈,是一座巨大的模糊的城池轮廓。

    水坝与城墙之间,有序横列着一顶顶“黑团”,应当是用油布搭的救灾帐篷。

    “各位钦使,这就下船罢!”不远处的临州官船上,齐宗源黑乌纱绯红袍,在雨里极其瞩目。

    几条小船从堤口划着浆过来,靠到大船放下的舷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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