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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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难道你还要替他一辈子?更何况一个亲军卫士的职,缺了再挑人补上就是, 还需得着专人替代?”

    话是这么说, 但贺长期心中早有偏向,只得硬着头皮道:“桓统领说了, 最多就一年半载的,侄儿一定能回来。”

    “还在这儿和我犟,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贺鸿锦豁然起身,握着拳忍了片刻,没好气地说道:“我也不是要阻止你从军,你走南闯北我都不管你,但西北就是不行。”

    目标与计划又一次被反驳,贺长期心里渐渐升起怒气,猛地抬头回嘴:“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都不准我亲近四叔。当年四叔明明不是为了他自己,你们也知道他有苦衷,却还要把他当成仇人对待,我们小辈就连为他说句话都不行。大伯您就不觉得很过分?”

    贺鸿锦脸色一黑:“什么四叔,什么苦衷,再大的苦衷能大过亲母亲族去?不孝就是不忠!贺勍弃母弃家,我遥陵贺氏没他这个人。你还当自己是贺家的子弟,就要分得清远近亲疏,对得起你的姓。”

    他拍上这个相对最听话的子侄的肩膀,“听大伯的话,大伯总不会害你。你明日就去回绝桓云阶,他想留你在禁军也不是不行,但没必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我不想留在京城。”贺长期皱着眉,既然都开了口,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言道:“我就想去西北。上头哥哥姐姐想干什么干什么,您不管他们,怎么就非得管我?”

    “你就不能学点儿好,你那些兄姐我骂得少了?没一个让我省心,净是不成器的!”

    “既然都是不成器的,怎么就我一定要按您的期望成才?”

    “你还来劲儿了是吧?”贺鸿锦横眉怒目,收手撸袖子,四下看鸡毛掸子在哪儿。

    贺长期见势不对,赶忙作个揖,“大伯恕罪,侄儿说错话了,这就回去面壁!”

    刚撤出屋,一只鞋子就追着飞了出来。

    他侧身躲过,鞋底拍到丈远的院墙,上方冒出几颗脑袋来,正是他住在京城的几位兄长。

    但只一瞬,又纷纷缩了回去。

    贺鸿锦追出来,取下另一只鞋掷过院墙,大骂道:“还叠着摞的听墙角!我有你们这帮后辈,真是不知要少活多少年!”

    他赶忙跟着跑了。

    第二日,贺长期再与贺今行说起此事,略去结尾不提,只道大伯父与四叔隔阂太深,竟连他去西北待个一年半载也不允许。

    后者沉思片刻,说:“大伯不同意你去?”

    “是啊,还发了好大的脾气。”他言语间颇为苦涩,却垂着眼将眼下人看得认真。

    “那还好。”贺今行也仰头看他,微微笑道:“大伯不同意,大哥你才真正有去西北的可能。”

    “……怎么说?”贺长期放慢推动轮椅的速度,低声问。

    午后的街巷行人稀少,贺今行想了想,轻声说:“长公主能镇守雩关,受松江赋税供养,是因为她本就是皇室的人,与陛下一体。而顾大帅能盘踞横海,划良田为军屯,则是因为蒙阴就在边防线上,顾氏以家成军,以族人血肉做壁垒。只有殷侯的本家在遥陵,与皇室牵连不深,又怀抱稷州粮仓。地理之便利,只要打通甘中,就能与仙慈关连成一条线。”

    他抬起两指,虚虚捏住一寸阳光。

    “但长公主尚且要将其子过继,顾大帅也送了小儿子进京。殷侯不与本家反目成仇,怕是西北军统帅早就换了个人,朝堂上也不会有贺姓出头的机会。”

    “你倒看得透彻。”贺长期说:“可四叔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朝廷纯属多虑。”

    他顿了顿,再徐徐道:“按你所说,我只要和大伯父一样,憎恶殷侯,对西北军不假辞色,就能得偿所愿。”

    贺今行笑了笑。他从前也十分费解,来宣京之后,读的书多了,见得也多了,就慢慢明白了。

    但明白不等于就要接受并顺从,他问:“大哥不愿意?”

    “我将沙场视作我最好的归宿,愿意为这个理想付出一切,但任劳任怨并不代表就要任人利用欺辱。”贺长期低头答道:“朝堂上的博弈与平衡是像大伯父那样的大人物要考虑的,我不想掺和争斗,更不想做棋子。我只想好好地当一个兵,守一片土。”

    天光倾泻在他头顶,洒落一小片阴影,而阴影里的下颌轮廓却呈现出坚韧的弧度。

    这是一种贺今行熟悉的气质,令他想起自己的父亲。

    “大哥。”他将那一寸温暖收进掌心,笃定道:“若有人问起你的想法,你可以像大伯父一样,也可以据实以告。”

    选择不必出口,贺长期郑重地点头。

    乾坤朗朗,丹心可剖。

    两人到了裴府,请门房通报之后,裴明悯很快迎出来。

    少年一身闲居的大袖常服,手上还握着一卷书,随性而雅致;翩翩作了礼,请两人进去。

    贺今行却婉言谢绝,只道此来是有事想请他帮忙。

    “我就知道,今行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裴明悯将书卷搭在掌心,浅笑道:“为长期兄?”说罢又摇头,“还是孟老夫人?”

    他便直言是后者,再道出担忧:“她年事已高,又耳目不便,就此寡居,伶仃不说,也怕出事无人发觉。我们现在还能时常去看她,但日后难说。”

    裴明悯沉吟道:“确是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孟大人家中藏书丰富,不乏古籍,我问过孟奶奶,是否可以让更多的人览阅。她说只要不损坏书籍,能让越多人看越好。我便想,国子监里监生众多,大都是爱书惜书且有时间读书之人,请他们前往孟奶奶家读书借阅之时顺便看顾老人一二,双方都互有惠利。”贺今行说,:“你觉得是否可行?”

    “监生年年不同,但年年都有,是个细水长流的办法。”裴明悯听罢,补充道:“但需要立个规矩,一次前去的人不可过多,茶水笔墨一应杂事也不可劳烦老夫人,总之是探望而不是打扰。”

    “正是这个意思。”

    “这样,国子监祭酒与我父亲是好友,也是位博儒,咱们可劳他费一费心,请他告知监生们愿者前去。若是万一有人想要乱来,他的身份也能震慑一二。”

    贺今行拱手道:“如此甚好,有劳明悯。”

    “哪里的话,孟大人一生为国为民,合该为他照顾好遗孀。”裴明悯把书递给侍从,临时决定与他们一起去帮孟老夫人晒书,半途看着他俩,奇道:“说起来,尘水为何没与你们一起?”

    “他去了刑部衙门,要给受害之人做讼师,帮他们打官司。”贺今行回答完,想起一件事来。

    从前他与晏尘水闲谈,一起决定要将有心作为而暂时无力为之的事记下来,等日后能力足够之时再一一完成。

    待到晚间,他回到居所,翻出自己的小册子,已有一两页的记录。

    他划去包括“安化场暗巷”在内的几条,点着其间的一行字,有了新的打算。然后抱出一摞黄纸,裁订成册,伏案书写起来。

    灯火如星,无声招摇。

    左相府邸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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