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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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丞还未来得及询问是否需要马凳,便利落地翻身上马。

    裴明悯不用问便知他干什么去了,笑道:“君子六艺,射御该通,但骑术达到今行这种地步的却少有,可有什么妙法?”

    “从前我让师父教我骑马,他说,想象自己是一缕风就行了。”贺今行轻快地回答:“不要畏惧颠簸,不要在意脚下,顺着风的轨迹驰骋,你就能像风一样自由。”

    在裴明悯另一侧的谢灵意忽地偏过头,“这样就可以练好骑术?”

    贺今行没想到他会参与进来,微微一顿,随即莞尔:“我信了他的话,然后摔了好多个跟头,但确实也不知不觉地练出来了。”

    一支禁军小队扛着黑龙旗走到三人前方丈远,教坊司的唢呐吹起,伴随着敲锣打鼓,队伍开始移动。

    “我也不知道师父的方法对不对。”他放松地倚在马背上,走过阴沉的城楼甬道,“谢兄,明悯,你们若有兴趣,日后可以试一试。”

    走出宫城的刹那,阳光兜头泼下,鞭炮炸响,猛烈的欢呼如银瓶乍破、直冲云霄。

    “状元出来了!”

    “花开并蒂,文曲双星,那就是裴郎君与贺郎君!”

    禁军已肃清中道,以人墙辟出一条通路,却并不能因此降低分毫百姓们的热情。

    夹道两边皆站满了人,挨挨挤挤,不少小孩儿被大人高高举起,也把小手伸向队伍这边。

    两面高楼上亦窗户尽开,无数人探出身子向行来的队伍招手挥扇。

    “这一位是探花郎,谢小郎君!好生俊俏!”

    队伍并不快,每走出一位新科进士,大家便要高喊他们的姓氏,为他们喝彩。

    黄榜在传胪之时就已挂在了正阳门外,国子监内的题名碑随之开始刻上新科进士们的姓名,民间各大小报也快马加鞭地印刷《登科录》,力求将自家的册子第一时间发向全国。

    不出七天,整个大宣都会知晓这一科进士们的姓名。

    有窈窕女子结伴挽着手,在团扇底下悄声说:“好有气势的状元郎。”

    有文士感慨:“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啊。”

    也有母亲教导自家孩儿:“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里满含期许,恰传到裴明悯耳朵里,笑着接道:“学乃身之宝,儒为席上珍。”

    贺今行看着前方招展的玄黑龙旗,叹道:“莫道儒冠误,诗书不负人。”

    沉闷如谢灵意,也情不自禁地接了下一句,而后一句一句地传向后头。

    在如此欢欣蓬勃的氛围之下,进士们不论年齿,都神采奕奕,满心欢喜。

    他们着春袍,簪春花,如初生的春笋对颅顶的天穹志在必得一般,意气风发。

    天公亦作美。

    春阳如北冥大鱼,破春水、携春风、登春庭,向东君讨来八尺春光,化作无数流金溢彩的飞羽,漫天倾洒,为他们献上来自天地的盛大庆贺。

    “万里锦绣,百鸟朝阳,也不过如此景象吧?”

    与正街相通的一条巷子里,两名少年驭马静立,等待游行的队伍通过。

    “你要是觉得羡慕,大可以去参加科考。反正有你爹在,乡试过不过都是小意思。”

    “啊?”秦幼合惊讶地偏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你怎么会这么想?”

    蹲在他肩上的金花松鼠也随之一齐转头。

    这小东西睡过一整个冬天,瘦成了松鼠干,被喂足食物之后,终于认了主人。

    顾莲子不说话,伸指头试图去戳小松鼠的尾巴;后者不怵人,反去扑他的手指。

    秦幼合任他俩玩儿,百无聊赖地说:“这些人里寒窗苦读不止十年的大有人在,簪花游街不过一时,之后还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想尽办法在宣京站稳脚跟。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但我呢,我爹是宰相,我姑祖母是太后,我生来就在京城长大,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要去参加这么辛苦的考试?”

    他已站在了别人求之不得的终点,又何必去与他们争这星点机缘?

    他如此想,却没把这话说下去。

    龙旗游远,状元郎打马而过。

    贺今行恰走在这一侧,一眼便看见比周遭高出一截的两人,遂向他俩招手。

    大袖惹了春风,往他脸上鼓荡,他毫不在意地掖下袖子,仍是笑。

    桃花开在他帽檐,也开在他眉眼。

    秦幼合抬起双手,轻轻地拍了两下。

    顾莲子不知什么时候也放过了只有他巴掌大的小东西,和他一样看着队伍经过,掀起唇角:“宝马配英雄,多热闹啊。”

    他似赞赏,“宫里留下来的马都是大遂滩那边送过来的,从秦甘草原不远千里走入御马司的马厩,供人骑行游街,谁看了不夸一句忠心耿耿。”

    秦幼合与他一起玩儿着长大,听他开口便知话的好赖,嘻笑道:“草场比之马厩,不过是地方大了些,又有什么其他的区别?还没御马司这么精细的伺候。”

    “把天生的战马调教得犹如家畜一般温驯,也不容易,陛下真该给御马司赏赐。”

    “我觉得你这话不对,真论天生,就都该是野马。不管是成战马还是做家畜,这难道是马能做的选择,不都看主人的嘛?”

    顾莲子冷笑。

    秦幼合沉默几息,放松肩膀,接住拽着自己衣襟滑下来的金花松鼠,开口依然是同伴的小名:“莲子。”

    “怎么?”

    “不想呆了就跑吧。”

    鼓锣与爆竹的喧嚣远去。

    少女合上支摘窗,回身跪坐在小几前,看着对坐的好友,“你身体弱,少吹些风。”

    她那一双含着眷恋的眼尽力弯起,“我就要走了,以后山重水远,再不能为你关窗。你要更加珍重自己,我才放心。”

    傅景书靠着竖枕侧坐,面前案角上一只石臼。她握着木杵慢慢地碾磨,药材的气味渐渐弥散,比杯中的茶还要清苦。

    明岄忠实地立在炕边,仿若撑顶的梁柱,几乎听不出呼吸。

    直到清苦里渐有回甘,她才停下动作,抬眼问:“什么时候?”

    “钦天监还在推算具体的时间,左不过十来日。”

    开年之后,礼部主客司与宗人府便着手准备和亲事宜,如今万事俱备,只待择定吉日。

    裴芷因并不后悔出塞的选择,然而临近离别,仍不可避免地感到惆怅。

    傅景书拉开贴墙的暗格,取出一只小巧的银质方盒,推到对方面前。

    “你带着它,什么时候想起我,就点燃它。烟云起时,就像我在你身边。”

    裴芷因怔怔地看着她。

    她牵起一点浅淡的笑:“香囊可以时时戴着,但香料不多,要省着些用。”

    “……好、好。”裴芷因仰了一下头,复又拿起香盒紧紧托着,繁复的海棠纹路印在她手心,就像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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