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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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当差能力都没有,更不是不懂驭下之道。

    压着整个户部,只因应对的是长公主和殷侯。

    两人在应天门前分开。晏尘水去御史台,贺今行向右到三市口,北转吉祥街,钻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他走到深处,四下看看,攀上了盖着灰瓦的白墙。

    乐阳长公主府。

    嬴淳懿在殿中看书,忽听一侧窗外檐铃响动,便抬手示意婢女退下。

    待婢女们全部退出殿外,阖上大门,挂在屋檐下的人才从专门开着的窗口跃进来。

    他翻过书页,头也不抬地说:“再晚些,你就不用来了。”

    靴底悄无声响地踏过地毯,贺今行走到火炉旁伸手烤火,“今天老师布置的题目有些难,所以多花了一点时间。”

    “一天一夜,”嬴淳懿语带嘲讽:“也不过将各路呈报的账册做了核算归整。汉中路今年赋税收了三百万,然而拨去的款项就超过两百万。至于其他的,都在谢延卿的值房里。”

    他说罢指了指一旁的矮凳。

    凳上盖着几张纸,贺今行拿过来,前两张潦草地写着汉中路的赋税收入以及从户部拨过去的各款项数额。

    项目不甚详细,但笔墨犹新,应当是才送到的消息。

    他抬眼看向倚在榻上的人,姿势随性,衣衫不端,是惯常的不羁模样。

    但不过几年时间,就在户部插了人。哪怕是个只负责核算一路账册,尚无权察看其他的衙吏,也足以说明对方并非如表现出来的轻狂。

    最后一张纸则是一份简略的地图,特别标注出了现任户部尚书的值房在官衙中的位置。

    他看了片刻,就把一叠纸都放进了火炉里。

    嬴淳懿这才站起来,一身黑色宽袍落直,放荡立去,显出几分肃杀的意味来。

    “我要知道结果。”

    贺今行点头:“可以。”

    殿外忽然响起一把清脆的声音:“这个时间,闭门干嘛?”

    顾莲子推开门,见嬴淳懿独自立在殿中,垂眼看炉中火舌翻卷。

    少年人挑起眉,“什么时候走?”

    “时间差不多了,明悯,收拾好了没?”

    婢女掀起绸帘,身着繁复诰命服饰的妇人走进内室,见少年人静静坐着。

    她走过去拉起少年的手,轻柔地问:“我儿为何愁眉不展?”

    “母亲。”裴明悯回过神,起身恭敬地回答:“儿在愁六妹妹的事。”

    他叹道:“恨我非女子,不能以身代之。”

    “糊涂。”裴夫人掩住他的嘴,“男女生来天定,你和你六妹妹各有前程,莫再说这些话。”

    裴明悯定定地看着她,她抬起手,摸了摸儿子低下来的头。

    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天天抽条得飞快,和记忆里的团子大不一样。

    “一晃眼,你就长大了。”裴夫人牵着少年出门,“我裴家簪缨三百年,虽一时走到低处,但也不是寻常门户就可欺辱得了的。芷因的事自有你爹转圜,何须你来出头?”

    裴芷因已等在院门外,见两人出来,露出笑容:“伯母,四哥。”

    裴夫人走近,替少女理了理斗篷兜帽,然后也拉起少女的手,一手牵着一个,“宴席就是宴席,不管在宫里还是家里,你俩只当和平常一样就是。”

    裴芷因一怔,笑容隐去,轻轻点头。

    身后侍女们纷纷撑开伞,护着一行人走入夜色。

    天空晦暗,已在飘雪。

    街上行人渐少,店铺也纷纷关门落锁,归家过节。万家灯火连成一片橙红的海,羊肉与韭菜的香气如浪花翻涌。

    贺今行奔跑在屋顶上,穿过越发厚重的雪幕,而半点不沾身。

    下雪好,冬至一场雪,夏至水满江。

    明年一定要风调雨顺,他心想,如一片雪花落在了户部后衙。

    雪轻不如鼓点响,崇和殿里宴席刚开。

    皇帝与皇后共席。左侧设了鸾座,太后搂着个年幼的男孩儿,正轻声哄着。

    长公主独自一席,陪坐对面。

    丝竹渐歇,大内总管顺喜捧着圣旨出列。

    太后立即叫“阿追”,嬴追一动不动,只做没听见。

    明德帝端起银杯饮酒,裴皇后一直挂着微笑,只笑不语。

    最侧的嬴淳懿看着这几人,指节轻扣席案,亦似笑非笑。

    太后沉下脸,只得让乳娘牵着男孩儿走下三层御阶。男孩儿十分听话,不须乳娘提醒便跪伏于地。

    百官见此,皆起身整冠肃容,躬身听旨。

    顺喜展开圣旨,高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十五载,尚无一嗣,天命如此,惟兹顺之。晋阳长公主之子少颖慧,性忠厚,有承祧之资质。为绵国祚,懋扬宗社,恪遵皇太后慈命,于天化十四年冬月十六,立其为皇嗣,赐名‘旭’。今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及其家眷纷纷叩首。

    “阿嚏!”

    户部官衙,值守的小吏捂着鼻子嘴巴,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同僚叫他:“是不是该去巡逻了?”

    “要去你去,我反正不去,阿嚏!”小吏缩成一团,更加靠近炭盆。

    同僚犹豫片刻,塌肩缩脖地去开了条门缝,北风立时卷着雪花扑了他一脸。他“砰”地关上门,又缩回了火边。

    “雪太大了,反正谢大人也不会知道咱俩到底干了什么没干什么。”

    “知道又怎样?还能把我们辞退不成?就算辞了,那也无所谓,反正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唉,这谢大人比陆大人真是差远了,往年咱哪受过这罪?现在一晚上就两斤炭,还没有酒肉,真是冻死人了。”

    两人裹着棉被闭眼发牢骚,没注意到屋门外黑影一闪而过。

    贺今行踮着脚跟猫着腰,飞快地穿过月洞门;再左转过长廊,穿天井,就能到本部堂官的值房。

    他听着这些官吏编排谢延卿,心里有些难过。

    虽是外祖孙,但他并未与谢延卿相处过,也不知其性格。然而能顶着压力千里迢迢来安葬出嫁的女儿,且遵从女儿遗愿的人,品性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他心中的气叹到一半,忽然禀住。

    然后收回前迈的脚,慢慢后撤踩住地面,一步,两步……

    一点寒芒刺来,贺今行一扭身滚入庭院,飞刀钉上廊柱。

    一条黑影跟着杀出,拔了刀再度甩射。

    背后传来破空声,贺今行回头仰身,两指夹住了那枚柳叶小刀。

    再起身,长刀穿雪,直往他面门劈来。

    飞刀不能挡,他拔出匕首去接。

    刀刃即将相接的前一息,却双双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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