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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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朝,他便不再称“郡主”。

    “今行。”贺今行取来一沓白纸,笑道:“我自己取的字。”

    “人生百年几今日,劝君惜取少年时。”王义先捻须,取了清水倒于砚台,磨起墨来,“今日事今日行,很好。”

    “谢先生夸奖,但我只记下了江南、江北、广泉与松江四路的账。”贺今行铺开纸,提笔蘸墨,略略回忆,便下笔书写起来。

    “有两江与南北头,够了。”

    他落笔速度极快,写完一张,王义先便拿走一张,看罢再放于书桌空当上。纸张挨着排开,不够放了,他便叫道:“抬张桌来。”

    贺易津闻言,把中堂的圆桌去了茶壶杯盏,给他俩搬过去,几百斤的实木桌子在他手里仿佛棉花似的。

    他是个粗人,年少时就没好好读书,更看不懂账目。这会儿便夹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靠着椅背阖上眼打起盹儿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推了一把,再睁开眼,就见视野里铺满了纸,连自己大腿和胳膊上也搁了几张。

    “别动啊,晾干了好收起来存档。”王义先手里拿着个大开本,捏着支小管笔,刷刷写个不停。

    贺易津缓了缓神,一动不动地问:“结果如何?”

    “不太妙。”王义先边算边说:“两江收上来的赋税倒是超过了户部拨下去的款,但修缮太平大坝以及在几条江水支流增修水坝就花去了大半,他们似乎还挖了条渠造了好几条货船,可以说是所剩无几。”

    他移动脚步,去看另一片白纸黑字,“广泉路今夏遭了大规模的飓风,受灾也不小,光户部拨下去的赈灾银就将近百万。松江路倒是无灾也无事,但那边向来和北边儿绑定,赋税供出去两成是朝廷默认的事。”

    “除此之外,江北修建行宫,万寿节与太后千秋,以及在全国各地搜寻奇人异士奇珍异宝的花费,走的都是宫里的账,但花的还是国库的钱。”

    “这几路富庶之地尚如此,剑南汉中或有余裕,秦甘宁不要国库贴补就算它们厉害。”

    王义先翻过一页,写下最后几笔,竹管“啪”地搁在笔架上,“总而言之,入不敷出,而且怕是差得不少,起码。”

    他伸出三根手指。

    屋里安静了半晌。

    贺今行缓慢地活动着手腕,结果已有预料,算不上惊讶。但差得实在太多,他张了张嘴,迟疑道:“那我们今年的饷银,岂不是明年都发不出来?”

    国库没钱,户部要么加重赋税,要么想法子开源,但不论哪一宗,都是盘剥百姓与民夺利,且需要时间。

    贺易津捏了捏眉心,“国库没有余裕,我就算是带着人在户部大堂扎根了,户部也变不出银子。”

    “长公主今次如此逼迫,怕是北边儿也出了问题。她都逼不出东西,我们更没指望了。”王义先压低声音道:“可侯府已经掏干了。”

    贺今行:“那座矿,加大开采规模?”

    “矿藏有限,也只能解一时之急。”王义先说道,“不过,我此去甘中,柳逾言让了三成利。”

    “八二开?什么条件?”

    “属于柳氏的两成利全记在她弟弟名下,头两年寄放在我们西北,第三年开始给付。”

    “柳从心……”贺今行默念两遍这位同窗的名字,皱眉道:“柳大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布置?三成可不少,柳大当家是否知晓此事?”

    “柳飞雁也给我传过亲笔信。”王义先颔首,“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我们得了好处,还是最亟需的钱。反正你我赤条条也不怕被讹。”

    他说到这儿,冷冷道:“自古军费靠国库,哪有靠人养的?我们又不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

    “义先。”贺易津叫他。

    他便嗤笑一声,把手中的本子也摔在桌上。

    “也只能这样了。”贺今行叹了口气,“那谢大人……”

    “怪也怪不到他头上去。”贺易津把胳膊上的纸拿下来,吹了吹墨迹,叠在一起,“决算只是得出个结果,后续怎么找钱补漏洞才是要命的事。”

    王义先:“没人逼着你这老丈人接任,想来也是有自己的方法,管他怎么找?反正也不可能接济你一分。”

    贺今行正挨着把记了账目的纸收起来,见自家老爹低着头,只得无奈地叫了一声“王先生”,“谢家清贫,自顾尚且不暇,哪能强求?”

    他说罢,又想起那日在玄武大街上错身而过的囚车,斟酌着说道:“稷州知州杨语咸前段时间被押送进京,因的是重明湖赈灾案,但他是被冤枉的。爹,王先生,能否搭救一二?”

    贺易津:“杨梦杨语咸,此人我知道,是功过皆有的人物。”

    “贪墨案与他无关,但孟若愚跪出了风寒卧床不起,也没改变皇帝的决意。”说起正事,王义先也不含糊,“很有可能是有人在给下一任稷州知州清路。”

    他想了想,合掌道:“让他主动坦承此前的罪过。嗯,掂量着度,别挖着坑把自己埋了,再自请贬谪。”

    贺今行应道:“好,我想办法给他传个信。”

    “不,你别去,我找人去。”

    忽听屋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敲门,撒着粗犷的嗓子喊道:“大帅,军师,夜宵!”

    王义先住了嘴,去开门。

    林远山抱着一只笼屉进来,没看见桌子,转头一瞥,却见到个意料之外的人,“哎?军师……”

    军师在他后头关了门,一伸手拍在他后颈上,“大惊小怪,闭嘴。”

    这意思就是不要声张。林远山意会,抿着嘴把笼屉搁到桌上,揭了盖,是一整屉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

    宫里赴宴不过是喝几杯酒水,跟着站岗的下属更是酒水都没有。

    他一直留在府里,便自觉担了送夜宵的活儿。

    贺今行才收了半数的纸张,见他进来,对他笑了笑。

    “你们在算账啊?”林远山帮忙收了一沓,翻了翻上面的内容,咂咂嘴:“这也太多了,我看着都头晕。不过柳二哥看账最厉害了,默算甚至比大姐还快,他来应该不会晕。”

    他俩收捡完了,一齐交给王义先。

    然后,林远山勾着贺今行的脖子小声问:“我就知道你是自己人。兄弟,你哪个编的?”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他弯起眼睛:“神仙营。”

    “我猜也是,不然……星央也不会托我给你带东西。”林远山嘿嘿地笑,“等我攒够了功勋,也申请调过去。”

    “做我护卫委屈你了是吧?神仙营可不是谁都能进。”王义先拿了个馒头,听见这话,眼一瞪:“倒茶去。”

    “得嘞。”后者麻溜地去端茶盘,摸了摸茶壶肚,“冷的!”

    “无所谓。”

    “那行。”

    贺今行听着他俩说话,也擦了手去拿个馒头。

    他晚上没吃东西,这会儿正好填一填肚子。

    林远山在,不好再说军饷的事,他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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