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簌雪: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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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抓握的姿势。

    他将嘴角调整成熟悉的弧度,是他练习许久,属于“小师兄”的微笑。

    果不其然,眼前的人看到笑后紧绷着的身体松懈了些。

    他继而调整着自己语气变得温和:“在哪?我正是收到了求救信才来到这里。”

    眼前的人果然再次松懈,她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他将身前的人往指的方向轻轻一推:“那师妹带路,我们去救他。”

    救这个字格外重音,毕竟“小师兄”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见人重新笑起来,容簌衣松了一口气,她压下心底的不安,只当那一幕是错觉,往声音来处走去。

    身后的人存在感很强:“师妹近来在宗门很出名。”

    她顺嘴:“可能我生来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吧。”

    话一出口容簌衣就后悔了,这时候嘴还没个把门。

    身后的人又说:“此前师妹倒是低调得很。”

    她斟酌着:“小师兄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人在经历一些巨大变故的时候,会发生一些非常彻底的改变。”

    “比如?”

    她咳了咳:“比如突然做自己之类的。”

    “萧奎”想起自己探听到的事,默了默。

    他转移话题:“我来之前便被一阵法阻碍,如何也解不开,只好设法与求救人取得联系,用了传送阵才进来,师妹能进来可是解了那阵法?”

    容簌衣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小师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便有了答案,至于她怎么来到这里……

    她面露尴尬:“说来师兄可能不信,其实我不过是初来形峰,想跟邻居打个招呼,我瞧那图案有些玄妙,好奇了些没想到就解开了,可能是侥幸。”

    这是实话。

    “萧奎”顿了顿,侥幸?那是他从从一处秘境挪来的上古阵法,他研习了三个月也不过初初掌握,至于解,还毫无章法。

    仅仅是好奇就解了上古阵法,这人难不成是术法天才。

    无论是不是,来了这里,就该死。

    周围好像一下变冷了,没有灵力护体的容簌衣打了个哆嗦,前方的呼救声越来越近,她加快了步伐,正好躲过了“萧奎”去掐容簌衣脖颈的手。

    前方有一男修躺倒在地上,腿像是受伤了,正是他在呼救。

    容簌衣再次加快步伐来到那男修面前:“道友腿如何了?”

    那男修急急抬头,在看见容簌衣二人时原本面上充满希冀的神情陡然僵住,转而变成了惊恐,甚至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这变化太明显,容簌衣疑惑:“怎么了?”

    男修急忙低下头,缩回了自己的伤腿:“没,没什么。”

    容簌衣顿了顿,她狐疑回头,除了一个笑着的小师兄,没别的了。

    她只当这人太害怕,放缓声线:“道友不必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可此处是哪里?”

    那男修小心翼翼抬头,随后又像是怕极,把自己再次缩成一团。

    他道:“这……这,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容簌衣无奈,她看向“萧奎”,“萧奎”了然上前,将人架起来。

    他道:“没事,我们再找办法出去,此处即是由阵法引入,想必也是由阵法引出,我们找找阵法。”

    只能这样了。

    容簌衣走在“萧奎”身旁,不知怎么的,这受伤男修好像抖得更厉害了。

    身旁人道:“师妹既然解了进来的阵法,或许与阵法有联系,不若师妹稍作感应,看能否找寻到方向。”

    容簌衣茫然:“我如何感应?”

    “闭眼静心,想想你解开阵法时的心境。”

    容簌衣照做,她闭眼努力回想那阵法,想了许久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正准备开口时,脑海中传来系统颤颤巍巍的电子音。

    “宿,宿主,你应该赶紧走。”

    容簌衣:?

    “怎么说。”

    系统:“我摊牌了,你旁边这个人就是全文最大反派,为了小命你先离开他身边吧!”

    容簌衣:??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她猛地睁眼,却看见——

    她印象中和煦的小师兄单手掐着那受伤男修的脖颈将人高高举起,而那男修因为窒息面色逐渐发紫。

    她心口一滞,随后听见。

    “啊,师妹怎么不听话,悄悄睁眼了?”

    紧接着,在她震惊的眼眸里,骨节分明的指节稍稍用力,脆弱的脖颈猛地没了支撑,歪向一旁。

    容簌簌垂头轻哂:“是为了取回仙器吧。”

    上清道宗四大秘宝有三样都落在她手中,时微明虽然屡次索要,但始终没能遂愿。

    雨势大了起来,阴云渐凝,月光也成了冷蓝色,淡得几乎看不见。

    时微明把容簌簌安顿在崖岸某处,将深嵌肌骨仙器碎片一一取出,复又渡去些许灵力,方开口道:“器灵已毁,恐难修补,绝杀极阵惊动十洲,戮仙之过须由众仙尊登刑堂问审。”

    换而言之,悬尸城头还是挫骨扬灰,根本不由她挑。

    “原来是收尸的。”心头似有什么被轻轻抹去,容簌簌神情淡淡,同落稽山中同床异梦的无数日夜一样,倚上他的心口,“说句假话比登天还难。”

    “……抱歉。”他道。

    夜雨淅淅沥沥,像极了百年前。

    那时,她隐瞒身份,为了偏取秘宝费尽心机:“明哥哥,这是我攒了几个月的零钱才买到的发带,你就收下吧!”

    纸伞一阵颠簸,重新端平时,墨蓝发带已被硬塞进少年怀里。

    “喂,”少女晃着伞柄看他,“你受人馈赠都不道声谢吗?”

    少年却还保持着执伞的动作,单手解着绳结,愣道:“我从未受馈于人。”

    少女弯起眸子:“那你的第一句‘谢谢’就说给我听吧。”

    水滴四散飞溅,伞下少年眸色微动,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多谢。”

    当年,她百般讨好,不过换他一句有口无心的“多谢”。

    后来,她倾尽爱恨,不过换他一句淡然置之的“抱歉”。

    飞明踏雪泥,爱像那毫无价值的发带,湮灭无迹。恨却像灵器不成模样的碎片,划在心尖,刺入骨血。

    容簌簌收敛思绪,在时微明怀中仰头,突然唤道:“明哥哥。”

    男人口中的修复诀猝然停顿。

    “明哥哥,”容簌簌用少女一样的天真语气道,“黄泉路那么冷,你陪我好不好?”

    残灯碎落一地,时微明俯身似欲开口,却不知为何欲言又止,只轻掠了掠那干裂青紫的唇。

    这一句,是谎话还是真心?

    五感渐淡,容簌簌看不到时微明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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