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陷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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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不、不可能。

    央仪大喊一声:“孟鹤鸣!”

    男人抬头。

    嘭得巨响,声音传到她耳膜,顺着血液送到了胸口。她的心也被撞烂了。

    第79章 疯赌

    黑色别克仰翻在一旁的绿篱上, 冒着白森森的烟。被撞的那一面车体凹陷出巨大的痕迹,这一撞相当致命,几乎将钢铁架构拦腰撞断。

    驾驶室沉寂片刻, 传来细微的呻吟声。

    孟鹤鸣垂眸看了一眼,偏开目光,望向另一辆突然出现的沃尔沃——车头同样有轻微折损, 不过比起别克, 已经算是钢筋铁骨了。

    车门咯吱响了一声,路周扶着被安全气囊弹得有些晕乎乎的脑门下车,腿一软, 差点跪在地上。

    孟鹤鸣伸出手, 将他拎起。

    “出息。”

    “……”

    男生组织了好几拨语言, 骂了一句:“老子可是用命在帮你。”

    很好,这一撞把他三教九流的一面都撞了出来。

    孟鹤鸣拍拍他的肩:“我的命也一样在你手里。”

    “……”

    他脸上从容, 镇定, 几乎让人以为是句玩笑话。

    但路周抿了抿唇, 没说话。

    他知道不是。

    刚才他但凡犹豫一下, 或者故意撞偏一点,现在地上说不定会多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然后他就能提前弯道超车,坐一坐那张他也曾有过想法的位置。

    坦诚地讲, 脚放在油门上的那一刻路周还在想,孟鹤鸣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敢把这件事丢在他头上,万一他被眼前巨大的利益诱惑,万一他真和别人合作呢!

    他妈的他真堵命啊?

    有病!神经病!该死的疯子!!!

    身体比什么都诚实, 在看到突然冲出黑暗的别克时,路周还是义无反顾地踩死了油门。

    跌宕的情绪尚未被抚平, 他的胸膛用力起伏着。

    狠狠骂道:“下次这样的事,叫你助理干。”

    孟鹤鸣拍拍他的肩:“没下次了。”

    路周一口气上不来,气得狂翻白眼。

    瞥向被撞烂的黑色别克,他问:“怎么办?里面还有人。要不要救——”

    孟鹤鸣没说话,径直掠过他往前。

    路周自知失言,刚才人家分明是铁了心要撞死他的。要不是来之前孟鹤鸣告诉他找辆稳固点的车偷偷跟着,伺机而动,那现在生命垂危的就不是车里的那个人了。

    这种情况下,还让他反过头去救人。

    未免过于白莲。

    话说回来。

    伺机?

    在这之前路周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伺什么机?伺机以后要干嘛?

    他一头雾水。

    好在最后时刻反应了过来。

    但……

    他大爷的,孟鹤鸣这个疯子真他妈敢赌啊!

    路周忿忿瞪了一眼,一时不知道先骂谁好。他现在就是一挺机关枪,逮着条狗都想骂两句。脱了手套甩在一旁,他哥看过来。

    “看什么看,你让我戴的!”

    孟鹤鸣仿佛在看一个傻子:“烧了。”

    “……”

    几秒后,路周灰溜溜地把手套捡起来,塞进裤兜。小跑着跟上他哥的步伐:“你怎么知道他们想弄——”

    弄死你这三个字太不近人情了。

    他语塞,临时改成了:“……弄你。”

    孟鹤鸣望向三楼窗口,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他不由地加快脚步,语气也不耐烦起来:“别把自己撇得太干净,还有你。”

    “关我什么事?事成之后我上位。”路周快跑着跟上,“我刚……有病才帮你。”

    有没有病都帮了。

    事情该做的一件没少,但嘴梆硬。

    孟鹤鸣冷笑一声:“我死了,你撞的,你去哪上位?”

    “我什么时候撞你了?”路周道。

    在孟鹤鸣无声的视线里,路周终于明白过来。

    那辆黑色别克是他开过来停在这的,如果他真照着对方说的那样毫不设防,车里有他的指纹。

    他刚才还认真看过一眼,开车的是个年轻小子,跟他身形有几分像。

    想把脏水泼他身上,还真是……

    易如反掌。

    然后得利者是谁呢?

    无人掌权,旁支就有上位的资格了。

    “草。”路周骂,“你们豪门内斗真脏。”

    ***

    那声撞击过后的数分钟内,央仪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声音。她看到侧面冲出的别克时已经晚了,最后那声尖叫早就破了音。或许是出于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在预判到撞击到来的前一秒,她扭开了头。

    身体仿佛陷入了泥潭,灵魂在强拽沉重酸软的躯体。

    她使了几次力,都没能把自己从墙根提起来。

    双腿灌了铅,十指颤抖,四肢百骸都是痛。

    她以为的协商是假的。

    对方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想要他的命。

    这与她的认知相去太远了。

    正如同她没办法相信站在榕城金字塔顶端的人最终会被一辆毫不起眼的轿车碾压而过,不愿相信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人其实抛开一切,也不过就是个食五谷的普通人,血肉之躯。

    一个声音告诉她是的,就像台风过境,乱石泥流,山崩海啸,大自然对每个人都公平。

    另一个声音则说,不,人们不都爱说时间对每个人也是公平吗?但不是,愿意为其挥金如土的人可以花上千万、上亿来享受最顶尖的科研成果。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对他们而言是可以用金钱延续的。

    可是现下不是辩论赛,她也不需要答案。

    颤抖的眼皮下,她看到的全是刚才孟鹤鸣抬头的那一眼。眼睛容易出卖情绪,孟鹤鸣却不是,他不知什么时候练成了老僧入定的本事,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她都没从他眼里看出过几次端倪来。

    他平静无波,深不见底,他望过来的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可是沉甸甸的,她又好像接收了许多。

    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淌满了眼泪,黏在嘴唇上,又咸又苦涩。她用力撑着自己起身,颤抖的手指将窗户推到最大,夜风一下灌了进来,将她的长发吹出浪潮。

    巨响过后的停车坪无人查看,宛如一场早就设下的预谋。

    央仪捂着嘴拼命呼吸数次。

    摇晃的视线终于找到焦距。

    楼下有两辆车,其中被她注意到的那辆横翻在地,钢铁架构被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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