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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江宁客》 18、第十八章(第2/3页)
他拒绝了。
于霁尘像是泄了气,又好像是被赶入穷巷的恶犬,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嘴角勾起份狠戾:“我理解公公的顾虑,若是大通没有实力,我是不配站到公公面前的,可是,我已别无选择,接下来若是事成,便说明我有这个资格,届时,恳请公公赏给口饭吃!”
多年以前,一个姓水的织造商,也是像这样跪在当时的总管太监面前,为自己求来飞黄腾达的机会。
“年轻人,有志气,”汤若固抱着手,以自下而上的角度,饶有趣味看过来:“有句话你讲的没错,我在这里,只是奉命为朝廷赚钱,至于其他的事,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奸·淫·掳·掠,都是和我没关系的。”
“多谢公公!”于霁尘会解其意,再次拱手作揖,醉得站不稳,差点一头栽地上,被汤若固派侍女送她离开。
“嘲娘,”在于霁尘走后,汤若固朝金丝绣折扇屏风方向招手,好整以暇问:“你说这个于霁尘,他讲的有几分是真话呢?”
话音落下,屏风后走出来位风韵犹存的女子,衣锦饰金,顾盼生辉,一举一动尽显成熟风姿:“我只是一介妇人,懂如何讨贵人们欢心,却不懂贵人们的事,”
她提起酒壶,给汤若固斟来杯酒,“不过那位于大人,看起来不像会是撒谎骗人的,所以水氏接下来,日子过不安稳了吧。”
“真是宰相家里七品官,我家嘲娘,也懂些门里行道了呢。”汤若固按住嘲娘的手,迫使嘲娘放下酒壶,笑道:“这个酒,我不能喝。”
嘲娘美艳的脸上,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疑惑。
“这是个鸳鸯酒壶,你倒的,是专门给于霁尘喝的。”汤若固爱惨了嘲娘的美貌,把人拉过来坐在他腿上亲密,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嘲娘了,甚是想念。
嘲娘揽着太监的脖颈,娇声轻嗔:“酒有·毒?”
“只是种会让人说实话的药,”汤若固继续往下,停在嘲娘胸前,“无·毒,但是有后症,那后症对于霁尘而言容易处理,但我不行,我不能吃那种药。”
话里的意思,嘲娘自然听得出来,太监就爱在这方面对人下阴招,好像他们越是缺,就越爱看别人中招。
嘲娘轻车熟路地,从汤若固腰间的绣袋里,摸出小小一粒红色药丸,捏在指间,调笑问:“那这个东西,相公可吃得了?”
汤若固没说话,咬着嘲娘指尖吞下小药丸,也给嘲娘喂下一颗,迫不及待将人抱向屋子更深处。
在被抱着往里走时,嘲娘暗向侍奉在饭桌前的侍女,摆了下手。侍女会意,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你方才——”汤若固把人放在雕龙画凤的豪华床榻上,攥着嘲娘纤细的脚腕,眼梢隐了狠戾杀意:“让侍女去做什么?”
嘲娘已是脸颊潮红,目光迷离,四下索求着,呢喃哀求:“让她下去而已,相公,月余分别,求你疼疼嘲娘吧……”
夜色迷离,千湍院里销魂蚀骨,离千湍院不远的一座小别院里,于霁尘应付了汤若固的眼线后,站在井台边,将一瓢瓢井水从头浇下,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毕税安排好前来帮忙演戏的千湍院姑娘,递来条巾子,以及亮出一封信:“水图南派人,给你送了这个来。”
“念我听听。”于霁尘接过巾子擦脸上水,那三大碗酒喝下肚,酒劲药劲齐发作,脑子里哪还有半点清醒的地方。
毕税清清嗓,就到风灯前开始念书信。内容不多,一页纸没写满,听完后的于霁尘,却沉默着良久没出声,甚至站着没有动,身上的水不停滴落在地,融进地上的雨水水洼中。
直到毕税怀疑,东家是不是站着睡着了,试探问:“水图南讲,该下雨了,问东家要不要下雨?”
什么下雨不下雨,江宁而今正是梅雨季,天天落雨,东家和水图南倒底在打什么哑迷?毕税不理解,但也不过分好奇。
“啊,下雨了。”于霁尘从书信内容里回过神来,有些怀疑水图南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自己刚见过汤若固,她就送来这样一封信,时机把握的真准。
夜幕又开始落雨,雨珠接连不断掉在脸上,于大东家摆下手,说了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吧。”
·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你。”
次日清晨,月中,家里规定三餐要一起吃,水图南刚行至小饭厅门口,突然收到于霁尘让人传给的回信,看完一时咬牙切齿,心想算盘精真是会找骂,不骂她两句她不会好好说话。
“大姐姐,你站里做什么?”水盼儿边走过来,边问。
“哦么的斯。”纸条快速收进袖子,水图南转头朝二妹妹微微一笑,同她一起进饭厅。
年纪小的几个妹妹,皆都已经在了,起的早,坐着哈欠连天,见大姐姐二姐姐进来,几人纷纷问好,接着继续发呆沉默。
家里几个姐妹之间关系一般,没有什么话要说,几个年纪小的,本正是吵吵闹闹的时候,实际上也总是安静居多。
水图南非常理解她们的沉默,她小时候也总是被要求安静,被要求听话,被要求吃饭时不能发出声响,被要求学大家闺秀那一套。
幸而未过多久,陆栖月和水德音一前一后进来,水德音嘴里叼着跟烟杆子,边走边抽,身后跟着已经显怀的王嫖。
这是水图南头次见到怀孕后的王嫖,她感觉王嫖并没有别人以为的,“怀了男胎”该有的跋扈,王嫖除去肚子大了些,其余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很顺从的样子。
但水图南和水盼儿,一起见过王嫖嫁进水家前肆意张扬的样子,所以她两个从来不信这女人是个老实的。
开饭后,几个小孩埋头吃,陆栖月给水德音盛粥放到面前,水德音收着烟袋杆子,使唤道:“把调羹递给我。”
陆栖月顺带手,把水德音面前的调羹拿起来,递到男人手里,水图南和水盼儿纷纷扫了一眼父亲。
不多时,水德音又使唤:“栖月,给我半个饼。”
正在照顾王嫖吃饭的陆栖月,放下筷子,从水德音面前的饼篮里,掰半个饼递给他。
水德音接过饼,朝桌上努嘴,扯淡道:“那个莲藕端过来,我听康民堂的坐堂郎中讲,吃莲藕能补心,也不晓得他是不是胡扯,嘿,让我试试,不补心就骂死他个小娘养的。”
跟教养无关,水德音就是这么个爱扯淡的人。
陆栖月站起身,伸长胳膊接老四水君至递过来的莲藕,嘴里边道:“慢些慢些,菜热,不要烫到你。”
水德音看着女儿把一盘子热莲藕端递过来,听了陆栖月的关切,还事不关己地笑话:“哪有那么娇气,给她老爹爹端盘菜而已,还能烫死呀。”
陆栖月没搭理他,把菜放到水德音面前,顺嘴道了声:“别光吃菜,多喝点绿豆粥,去火解渴。”
水德音不以为意:“解什么渴,我这辈子都不晓得什么是渴,给你讲喔,我十九岁那年下乡里购田,走五十里路不带喝半口水的。”
又开始吹嘘往昔的峥嵘岁月了,水图南暗暗加快用饭速度,想早点吃完离开,不料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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