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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二臣贼子》 70-80(第7/22页)
要重蹈前朝佛难祸患的覆辙啊!
赵晟一直觉得郑铮危言耸听,前朝天灾外患、苛捐杂税,为上者又不作为,才逼迫百姓如此;而晋朝经年风调雨顺,税收不重,只是有些不长眼的外敌滋扰边关,怎就至于闹到与前朝落得同样下场?
而今,事态终于被郑铮一语成谶,百姓过度信仰神明,导致边关打仗关我屁事,反正天塌了也有皇上这个神君撑着,我们只要诚心信奉就是了。
委实变成了另一种迷信误国。
朝上无一人接话。
群臣知道皇上心里明白。
事至此时,倒也并非无可转圜,皇上大可一纸诏书下,封禁神君祠。直如郑铮那般把老百姓都轰回家去,让各地官员好生软硬兼施带一番节奏,日子便也就如常了。
可这事情难就难在那离火神君不是别人,正是赵晟自己。
万岁爷是个死不认错的狗脾气。
这样一来,不是在天下人面前自扇耳光吗?
还扇得山响。
局面僵住了。
群臣各个歪眉斜眼,低着头左右打量旁人。
终于,左相苏禾侧跨一步,撩袍跪下了:“老臣冒犯天威。恳请陛下,关停神君祠,遣散信众!严查各地因奉教牵代的苛捐,融真神金身,将金铜之物用于军备!”
话音杳渺回荡在大殿内,他一个头磕在地上。
赵晟没说话,雕塑一样坐在御书案后面,右手紧握着竹报平安的腰佩,骨节泛了白。
片刻,辰王也撩袍跪下:“陛下,微臣附议,请陛下疼惜江山百姓、疼惜西南边境浴血卫国的将士!遣散神君祠信众!”
苏禾是赵晟的老丈人,位高权重顶着左相之名,屈膝劝诫,得亲王附议,立刻便有朝臣跟风跪下。
大殿上的百来号臣子,眨眼跪倒大半,余下的左顾右盼,也已经动摇了。
赵晟沉声怒斥:“放肆,你们……你们这是逼宫吗?!”
他垂眼见儿子赵岐也跪在前排,气得咬牙切齿:“太子你做什么!也学会逼朕做决定了?”
赵岐躬身不起来,闷头高声道:“儿臣体弱,贻误战机,错事已成幸未铸大,当知错弥补,不能眼看我大晋毁于内崩!”
“大胆!”赵晟拍案而起,转出御书案直奔太子身前,“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是气急了,说话时眼角在抽,抽一下就挤出一缕杀气,“这话是谁教你的,什么叫毁于内崩!你给朕说清楚!”
赵岐直起身子,定声道:“儿臣不愿看前朝灭佛惨事重演,我朝内瑕不修,终而崩裂!”
“你……”赵晟被儿子当着文武群臣的面顶撞,怒不可遏,心底横生暴戾,抬腿便踹。
赵岐被他一脚蹬在肩膀摔倒在地。
跟着,他袖子一掸,转回御书案后面。
正在此时,不知旁边哪个朝臣叫:“哎呀!殿下!殿下晕过去了!”
赵晟也惊愕了,急忙回头,见赵岐倒伏在地,脸色铁青,双目紧闭,已然人事不省。
太子当殿晕厥,立刻有人将殿下移至偏殿,请了太医来。
医师们诊治过后来禀,说殿下自幼体弱,近来李爻带兵出征,他独自强撑精神处理军机常务,积劳积火,刚才惊惧交加,一口气没上来,才晕倒。现在已经醒了,往后好好修养便是。
皇上听完,刚想顺势“退朝吧”,却见大殿门口天光捶打出一道单薄的身影——赵岐居然撑着力气回来了。
他摇摇晃晃跨进大殿,不再往前走,更不让人扶,再次撩袍跪下,凛声道:“恳请父皇遣散信众!”
他说话中气空虚,声音由宽广的殿门处透进,飘摇到赵晟耳朵边,轻得几不可闻。
可赵晟只觉震耳欲聋。
他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花,扶着御书案稳住身形,怒意、急躁揭竿而起,内里又夹杂着点滴欣喜——这儿子好歹是个有骨气、心意向着万民的耿直孩子。
“你们乐意跪,就在这跪着。”
但他终归不肯见有人强硬地挑战皇权。
谁都不行!
赵晟言罢,转身退去后殿,不再理会跪了满殿的臣子。
事情依旧在僵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天午后,皇后娘娘脱簪,跪在御书房前请罪:肯定陛下莫要过于顾念她的身体,罔顾苍生万民。
快傍晚的时候,皇上下了诏书——不愿遣散信众因为皇后身体不好,离火神君祠的纳福能够供养皇后,让她近年身体安泰。而现下国难已至,皇后母仪天下,颇识大体,宁肯忍受病痛折磨,也求皇上不负苍生。皇上感念,同意遣散信众,并推行了好几条利好军户的政策。同时褒奖皇后大义,给了嘉赏。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所幸皇上身边有太子和皇后,能在合适的时机刚柔并济地劝导君主走上正途。
朝内征兵充斥边防的闸口开了,不多日便能将训练有素的老兵调去西南援手李爻。
无奈事情一来一回地耽误,终归远水难解近渴。
只有花信风雷厉风行,亲自带领两万骑军给李爻做增援,即便过两日诸葛一也能率兵前来,依旧杯水车薪。
边关的风无情,送来搁古军敲锣打鼓的诡异战歌。
敌军再临鄯州城关南侧。
李爻站在堆垛间,看对面敌军离得老远、跳大神似的吆喝舞蹈,恨不能变出几门射程极远的大炮,把那些玩意轰上天见神仙。看敌军那架势,依然是来扰乱军心的,连攻都不攻。
他没再令人趁乱出关安排剩余村子的百姓回撤——一而再,再而三,敌军已知他的节奏,需得防备对方请君入瓮。
李爻正以不变应万变,也不知被群魔乱舞触了什么霉头,突然一阵胸闷。最近他按时服药,身体没犯大毛病,眼下兀自握右手,隐隐觉得指尖掐在掌心触感迟钝。
他歪头向花信风低声交代道:“你盯一会儿,我去里头开坛,召五雷正法劈死对面的妖孽。”
花信风:……什么玩意?
嘴角一抽的功夫,他那没溜儿的小师叔已经转进城头的碉楼里了。
李爻进屋沉下神色,摸出景平留给的针囊,飞快地在对应穴位埋针下去——以防万一。
事毕要将针囊卷好,晃眼发现针囊有个夹层。
这东西他一直随身带着,却是第一次用,少了银针的遮挡,才显露玄机。
夹层里插着张纸。
李爻将它拿出来,隐约可见墨痕透出熟悉的字迹。
景平写的?何时做的手脚?怎么藏得这般鬼祟……
他头脑一热,不着边际地想:不会是情书吧,怕我太早发现?
他手比脑子快,念头还没飘走,手已经将纸打开了。
上面寥寥数字:暂别于行,心念随君,三十日内,必来援手。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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