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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帐中婚》 60-70(第1/19页)
第61章 第 61 章
晌午时分, 一封信送入东宫,是沈栩的亲笔信。
当太子得知梁展被灭口,烦躁的心绪瞬间转晴。
被君氏两个老匹夫将计就计反将一军的怒火, 也随之消散。
好吃好喝款待沈栩良久,总算派上了用场。
只是可惜了
弋
梁展这个得力干将。
信中,沈栩表述了对他的忠心,还说会自行摆平两位尊长, 不会让他们闹到御前。
细长吊眼梢的太子爷轻哂了声, 不幸中的万幸,总算没有看走眼。
为了前程放弃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又在公主一事上,劝他当机立断大义灭亲以保名声,此番再替他灭口梁展沈栩算得上是个狠角色。
能委以大任。
太子看向传话的东宫官宦, “子夜, 让沈栩前往望月楼见孤。”
“小奴领命。”
宦官躬身退出, 将口信告知给等在门外的凌云,打赏了一枚金叶子。
太子躺在美人榻上, 思量今日之事,君家两个老匹夫在失了人证后, 轻易不会闹到御前, 但自此会与东宫结下梁子。
太子揉揉颞,算计多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每况愈下之际, 又逢此事, 于他大不利。
子夜,望月楼。
少了轻歌曼舞的雅室略显寂寥, 太子身披厚厚的裘衣走进来,摘去帷帽,看向等在室内的年轻书生。
“久等啊。”
沈栩接过帷帽和裘衣,替太子挂在椸架上。
东宫的心腹守在门外,室内只有他二人。
太子开门见山,“何时知晓投毒一事的?”
沈栩点燃红泥小火炉,烧釜煎茶,“今日知晓的。”
“不是你。”
“父亲说,是上个月偶遇了一位名医,偶然诊出的。”
“那就是布局了一个月,等孤的人自投罗网了。何人出的主意将计就计?”
“君晟。”
太子耸耸肩,这就是沈栩忠心他的缘故了。有君晟在,沈栩在君氏小辈中永远屈居第二,连这种秘密都只能在事发当日知晓,总是被君晟占尽先机。
“沈兄当机立断,将梁展灭口,这份人情,孤记在心里了。”
“殿下不怪鄙人自作主张就好。”
“怎会。”太子懒洋洋倚在榻上,曲膝脚踩榻面,没了人前的庄重,“你不怨孤毒害令尊?”
“殿下为鄙人用心良苦,送鄙人登顶,鄙人感激还来不及。半路父子,又能有多少情分?”
太子笑了,被说到了心坎里,别说半路父子,就是皇家父子,又有多少情分呢?
自己占着个储君名头,多少分些父爱,但是不多,几乎感受不到。他的童年,充斥朗朗读书声以及帝后耳提面命的教诲,压抑到难以呼吸。
“君氏那边,孤暂时要避嫌,帮不上你,但要相信来日方长。”
釜中茶茗飘香,沈栩舀一盏,双手递过去,“皇后娘娘的事,是否牵连了殿下?”
提起这事,太子凝了笑,口中茶汤变得苦涩,“父皇未表态,孤也琢磨不清。”
帝王心,深似海,太子觉得自己还稚嫩了些。
看他恹恹不乐,沈栩出声宽慰,“殿下日后要慎行,万不可再冲动,辜负了娘娘的苦心。”
太子目光骤然一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当自己很聪明?”
沈栩这话,无疑笃定了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沈栩不慌不忙地舀一勺茶汤替他添满,“鄙人在亲手灭口梁展时,听梁展”
“梁展出卖了孤?!”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太子敛怒,冷然警告:“不要自以为是套孤的话,有些事,糊涂比精明强得多,至少能保命。”
沈栩笑了,鲜少地笑了,“鄙人在亲手灭口梁展时,听他说殿下时而不如表面淡定,容易冲动,让娘娘所担忧。梁展托鄙人往后充当娘娘的角儿,时常劝劝殿下。”
太子扶额按揉,是自己太敏感了吗,才会草木皆兵?
“把咱们刚刚的对话,烂在肚子里。”
“殿下说的是,滥杀无辜一事吗?”
太子错愕地看向他,听出了激怒的意味。
这不是沈栩的作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子遽然起身,却听一道低沉凌厉的声音自一侧墙壁传出。
墙壁翻转,露出一间密室。
“吾儿究竟滥杀无辜了吗?”
熟悉的声音伴着熟悉的身影映入细长的眼,太子僵在原地,愣愣看着走出密室的承昌帝。
紧随其后的,是推着轮椅走出来的贺清彦。
轮椅上坐着的,是本该在沈家静养的君晟。
这间雅室怎会有密室?!
太子有些反应不过来,难不成,沈栩串通一众人出卖了他?
真正出卖他的人竟是沈栩!
承昌帝阴沉着面容坐在由沈栩让出的位置上,几次欲言又止,胸膛灼烧难耐,“惊弓之鸟才会不攻自破,朕对你太失望了。说,究竟为何滥杀无辜!”
敲打在长几上的力道逐增,可见帝王快要压抑不住火气。
太子磨牙霍霍地睨了沈栩一眼,撩袍跪到帝王面前,“回父皇,儿臣没有杀人。”
“都说漏嘴了还要狡辩?非要用刑吗?”
太子拽住帝王衣角,渐渐湿了眼眶,不置可否。
他没有情有可原的理由。
暴躁冲头,难以自控。
承昌帝身心疲惫,本不该有所触动,不值得为一个冷血的人惋惜,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难以割断血脉。
至于滥杀无辜的动机,不重要了。
既滥杀无辜,罪不可赦。
或许同喻雾媚说的一样,装得太久,过于压抑,暴虐嗜血的人想要发泄,将无辜者当成肆意发泄的蝼蚁,又自作聪明与法司周旋以取乐。
说白了,眼前的子嗣,是个表里不一的疯子。
僵持良久,久到承昌帝失了耐性,他闭闭眼,起身抬了抬手,“交给大理寺密审,必要时可用刑。”
“父皇父皇!”
“留着力气,去大理寺录口供吧。”
太子忽然轻笑,松开攥紧的龙袍,踉踉跄跄起身,“儿臣有动机,但不是全部的动机。”
因他杀的人,都与当年劫持他的土匪头子相像,受害人都有一对锋利的虎牙。
而那个长了虎牙的土匪头子,还养了一只喜欢龇牙的猫。
他的心口,至今还留有那小畜生的咬痕。
旧疤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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