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赶出侯府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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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更擅长画松柏。”

    孙伯安眼睛亮了亮,松柏好啊,他那姐夫最喜松柏。再过几日就是姐夫的生辰,姐姐出了事,他心中忐忑,正好可以借这个日子去国公府走动一番。

    陛下只说让姐夫思过,又没有派兵把守,想来外人也是可以去国公府的吧?

    想到这里,孙伯安开口询问:“不知这幅画公子要价几何?”

    “五十两银子。”

    孙伯安摇摇头:“意境虽好,但画太小了,这个价格贵了些,公子如今还没有名气,一幅画能卖出二十两银子已是不错。”

    “看来老板并不是诚心买画,那便罢了。”

    见宋砚这就要收画离开,孙伯安赶忙叫住他:“公子别急,这样吧,五十两银子我收了,就当交个朋友。”

    宋砚转过身,并未立刻开口,似乎在等他继续说。

    孙伯安暗道这不是个好糊弄的,便只能继续往下说:“我想请公子画一幅苍松图,若是公子的画符合要求,价格好说。”

    宋砚沉吟片刻,在孙伯安期待的目光中点头:“可以。”

    将卖画的五十两银票揣入怀中,两人约好了送画时间,才互相道别。

    道别时,二人面上都带着微笑。

    自从那日出去过一趟后,宋砚就不再出门了。

    最近天气热,他那屋子的窗户便时常开着,阿缠在院练舞的时候,偶尔能看到他在桌前作画。

    今日已是第四日,阿缠舞蹈的动作已经十分娴熟,不再像第一天刚开始练习时那样别扭了。

    她练完最后一遍祭祀舞,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转身就见屋内的宋砚站起身,他双臂伸展,将一幅画展开。

    阿缠出于好奇走了过去,问他:“宋公子这次画了什么?”

    宋砚将画纸放回桌上,回答道:“是一幅苍松图,做贺寿之用。”

    “有谁要过生辰吗?”

    宋砚笑了下:“是啊,有人要过生辰了。”

    “明日就要开始祭祀了,今日宋公子要将画送出去吗?”

    宋砚摇摇头:“还不是时候,等祭祀之后再说吧。”

    见他有自己的安排,阿缠便也不再多说了。

    第二日一早,卯时刚过,陈慧便驾着马车出门,不久之后,拎着处理干净的三牲头颅回了府。

    阿缠难得早起一日,摆祭品的时候还在不停打呵欠。

    这次她好歹摆了张供桌,砚台摆在供桌上,其次是香炉,下面放着祭品。

    除此之外,慧娘还搬来一面小鼓与一张琴,这是昨日买回来的。

    要跳祭祀舞,总该有个伴奏。

    幸好宋砚会弹琴,还会谱曲,为了她的舞,专门谱了一首曲子,陈慧只需配合击鼓便行了。

    待日头升上空中,阿缠点燃了三根手指粗细的香,将香插入香炉中。

    烟气袅袅升起时,鼓声响起,随后是琴声。

    宋砚谱的曲子,弹奏起来,竟有种苍凉幽远的意味,配上鼓声,让人恍惚觉得自己身在旷野之中。

    阿缠就着鼓点扬起头,抬起双臂,开始了祭祀。

    十二是个吉祥的数字,祭祀舞要跳整整十二遍。

    当她跳到第五遍的时候,供桌上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宋砚突然弹错了一个音。

    但他并未停下,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弹奏。

    阿缠正全神贯注地跳着舞,没有丝毫分心。陈慧偏头看了宋砚一眼,发现他此时脸色显得有些狰狞,额角青筋都绷了起来,似乎正在忍受疼痛。

    第九遍祭祀舞结束时,同样的咔嚓声,陈慧已经听到了四五次,而宋砚的唇角已经溢出了血。

    他弹奏的曲调不时出现错漏,幸而阿缠已经熟悉了节奏,只跟着鼓点便能起舞。

    直到第十二遍祭祀舞结束,阿缠终于停下,她浑身汗湿,剧烈地喘息着,心跳如擂鼓。

    而宋砚早已停下了抚琴,他双手扣在桌旁,正在经受连绵不断的剧痛冲刷全身。

    阿缠回身去看供桌,在她跳祭祀舞的这段时间里,香已经快要烧到底了。

    看来她的舞蹈果然让先祖很满意,连吸收香火的速度都提高了这么多。

    阿缠又探头去看摆在供桌最前的砚台,那砚台上出现了六道清晰的裂痕,明明看着随时要碎掉,却又像是经历了一场蜕变,乌突突的砚台竟然带着一层莹润的光晕,不过那层光很稀薄,仿佛随时会消失。

    之后,阿缠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直到香炉中的香彻底烧尽,她转身去看宋砚,宋砚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经淡去,呼吸也趋于平稳。

    “感觉如何?”她问。

    宋砚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抬头对阿缠笑道:“第一次感觉自己这样强壮。”

    他能够感觉到,现在的自己随时都可以离开这具身体而不必担心会立刻消散,他还拥有了一些,以前从未曾拥有过的力量。

    那不是属于他的力量,是阿缠口中的先祖的力量。

    “这次祭祀的效果,大概能持续七日到十日,你……”

    “足够了。”宋砚打断了阿缠未说完的话,“多谢季姑娘。”

    “不必道谢。”因为祭祀成功而带来的那一分喜悦在与宋砚说话之后,逐渐淡去。阿缠知道,过了今日,他们可能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宋砚回到他住了四日的房间中收拾东西,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他只拿走了装着笔墨纸砚的书箱,还有画好的那幅苍松图。

    等他收拾好了东西走出房间时,阿缠换了干净的衣裳,与陈慧一同站在院中,似乎要送他离开。

    走下台阶,宋砚朝阿缠微笑:“季姑娘,你要的画,我留在了房间中。另一幅画,是送给闻先生的,若是季姑娘日后遇到闻先生,还请帮我将画送给他,就当是临别的礼物。”

    “好。”阿缠应下。

    “剩下一幅字,是送给徐老板的,若是日后徐老板和闻先生问起我的行踪,季姑娘便说我回了老家。”说完,宋砚一手压在心口处,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他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我将赚来的银钱都留给了他,想来他拿了银钱就会回乡,平凡富足地过完一生。”

    阿缠点点头,宋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在下今日便要离开了,能与季姑娘相识,是在下的荣幸。”宋砚朝阿缠深深一揖。

    “我也很高兴,能认识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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