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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被休,但成为女帝》 140-160(第17/29页)
烈的方?式示警,也根本不能?完全弥补。
无论是郗归还是北府军上上下下的将士, 都绝不会允许刘石与其他牺牲在动乱之夜的勇士一样, 光荣地入葬荣园。
那?一夜, 北府军牺牲了数百人。
他们人人都有?父母,人人都有?家小。
逝者已矣,可活在人间的遗属,却要承受日复一日的悲伤。
纵然他们早就在军里的生?活中记下了“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的道理, 可却仍然会因亲人的骤然离世而感到惊痛。
他们早就知道, 自己的亲人很可能?会牺牲在战场上,这是北府军每位将士都从不畏惧的荣耀。
可令他们无法接受的是, 自己的亲人死于一个意?外?,死于一个本来很有?可能?会被避免的偶然。
这怎能?不令他们感到心痛?怎能?不让他们心生?埋怨?
郗归还未回到京口之时,手书就已传遍了北府军。
她言辞恳切地嘉奖了所有?牺牲的将士,对他们的勇武进?行盛赞。
信中郑重宣告,两日后,京口将举行肃穆的仪式,哀悼这些捐躯的勇士。
她表达了深切的悲痛与遗憾,为将士们的牺牲感到心痛,因纪律规矩的松弛倍感震惊。
为此,她将在牺牲的将士下葬后,在整个北府军与徐州范围内,开始一场彻底的整顿。
她要严厉地整肃军中的纲纪,要求所有?人严格落实二人为公、请示报告、保密防谍等制度,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军中的生?活安排得?充实,没有?多少人会百分百地对整顿拥有?热忱。
恪守规矩的人尤其会感到气愤——既气刘石的愚蠢与背叛,又埋怨他连累他人、给所有?人增加负担。
心存此类想法的人并?非少数,薛蓝在为刘石感到惊痛的同时,不得?不再比旁的遗属多承受数道责备怨恨的目光。
她还这么年轻,便失去了成婚不久的丈夫;她的孩子?尚且不足一岁,便成了一个失祜的孤儿。
但更为可怕的是,他们是军里第一家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遗属,他们即便失去了亲人,也将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下。
坦白讲,郗归并?未薄待薛蓝。
她虽未允许薛蓝入住光荣里,可却仍旧给了她一笔抚恤金,作为刘石将功折罪的补偿。
如此一来,既能?警戒其他将士不要触犯规矩,又留出了迷途知返的余地,好让人知道,悬崖勒马与一错再错之间,仍是有?着极大的区别。
可对于薛蓝而言,最重要的并?非抚恤金,而是落在她身上的耻辱。
她第一次对刘石心生?恨意?,但又很快强迫自己消除这个念头。
人人都能?够恨刘石,唯独她不能?,因为是她没有?保管好彼此间的信物,更因为她与孩子?,是促使刘石犹豫隐瞒以至于最终犯错的直接诱因。
她不仅不能?恨,甚至还打心底里感到愧疚。
短短几天之内,她已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对不起刘石,也对不起那?几百名牺牲的将士。
如果罪名已经深刻地烙印在了刘石的姓名上,薛蓝觉得?自己至少也该承担一半。
可她实在不愿承担这样的耻辱。
自责与痛苦在她心中交织,她无法面对婆家娘家的任何亲人,只想离开那?个环境。
就在这时,她听人说?郗归到了校场,与庆阳公主一道观看女军报名的盛况。
薛蓝浑浑噩噩地出门?,迫切地想见?郗归一面。
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只是希望这位神明般的女郎,能?够为她指出一条明路。
可当薛蓝远远看到众人排队的景象,当台上的女人以一种绝不认输的坚强姿态奋力搏斗时,薛蓝忽然意?识到,其实出路就在自己眼?前。
薛蓝怔怔地站在不远处,过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想要上前取一个号码牌。
但她很快便被一些将士和军属认了出来。
潮水般的窃窃私语,在人群中一浪又一浪地传了开来。
离场的步伐停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走向薛蓝所在之处,想看看那?个引得?刘石背叛的女人,究竟长了副什么模样。
甚至有?人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意?味不明地扫视薛蓝。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薛蓝耳边,并?且带有?极为明显的越来越大的趋势。
薛蓝局促地站在原地,深深垂下了头颅。
潘忠很快发觉了此处的异常,他大步上前,驱散人群,让两名将士守着薛蓝,自己则赶去向郗归汇报。
郗归听了汇报,还未开口说?话,司马恒便不快地讲道:“管她作甚?刘石的背叛害死了多少人?就连我手下的护卫也损失惨重。如今的种种,不过是她该受的。郗回,你?可不要心软。”
“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郗归轻叹了一声,“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之人,而无千日防贼的道理。会稽陆氏是何等的家族,他们豢养的武士,若想于里巷之中,偷几个无关紧要的荷包、首饰,岂会是件难事??再说?了,不守规矩的是刘石,薛蓝人在京口,又与吴兴的动乱有?何干系?”
司马恒冷嗤一声:“你?倒是清醒,但就不知道,北府军几万余人,以及他们的亲属,会不会如你?这般分得?清了。圣人说?不迁怒不贰过,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你?若是轻易原谅了她,安知往后不会有?人知法犯法?商君连治之法,岂是平白设立?”
“我永远不会原谅刘石,覆水难收,这是背叛者应该承受的代价。”郗归只是想到了《小团圆》,想到了那?句“汉奸妻人人可戏。”
潘忠的转述令她有?些担忧,她怕这指摘最后演变为一场欺凌的暴行。
她不愿京口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想要奋力自救的女性。
“带她过来吧。”即使心中仍旧存有?顾虑,郗归也愿意?给这位无辜的可怜女子?一个机会,她愿意?听听薛蓝的想法。
薛蓝一身素服,眼?眶肿而带红,面容苍白而绝望,仿佛一个自冰窖走出的假人,神色之间,完全没有?那?种妙龄女子?的灵动之感。
她直愣愣地跪倒在地,流下两行泪水。
甚至因为这几日哭得?太多的缘故,连泪水也不够丰盈清澈。
她哀哀地诉说?,沙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愁意?:“民妇自知罪孽深重,本不该打扰您,只是,只是我的孩子?究竟还小,民妇实在不忍心让他从小被人奚落着长大。”
郗归平静地问道:“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薛蓝抬起头来,向前膝行了两步:“女郎,民妇恳求您,救救民妇的孩子?,阿福也是北府旧部后人,是当日跟随郗司空南征北战的功臣之后啊。”
“呵。”司马恒在宫中长大,最是见?不得?这种卖弄可怜的女人,“北府军这么多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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