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死后第三年: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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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这个小癞皮狗!

    昨日料理了三智和魂师的事,他鼓起勇气在邬有期脸颊上落下一吻,自己心头狂跳——无比感谢顾清倚。

    从前他是卿乙仙尊,整个修真大陆唯一的大乘期修士,所有的行为举止都被修真界众人盯着。

    瞧着小徒弟灿烂、热烈,他难免自惭形秽。

    这回算是好了,披着一个十六岁小少年的皮囊,他心里那道坎儿算是跨过去些。

    十六岁……

    比邬有期还小上六岁,怎么……也该是对方占便宜。

    卿乙一面恼恨自己的拖泥带水,一面又纳罕自己为了情情爱爱也能有这般不要脸的时刻:

    不敢用自己本来的身份,却偏要假借他人。

    这么一想,因为主动亲吻带来的那点热意,又在胸腔内散去,变得有些酸涩而冰凉。

    而邬有期一直观瞧着小家伙神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即便师尊善于掩饰,但是叫他看出来不少:

    真傻子,可不会有这么多的愁事。

    邬有期不明白师尊在愁什么,大抵又是跟天下苍生有关,不过他这人就是贱脾气太甚——见不得师尊难过。

    于是,邬有期转转眼珠,露出慵懒一笑后,又扬起了另一边脸颊,故意逗弄:“这边呢?”

    小家伙脸上的愁绪立刻散了,双颊绯红,眼睛洇上水光,气呼呼、凶巴巴地瞪了他好几眼。

    然后,就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邬有期哈哈大笑,招呼喜蛛再去弄些小玩意过来,然后就自顾自整理案几上的东西。

    反是顾清倚自己生了一会儿气,又眼巴巴转过来抱住他的手臂,追问——是不是就可以带他去。

    实际上,邬有期本来也是要带他同行:

    年少时,师尊带他往锦州大陆各地游历,如今换他带着“小师尊”同去,也算是一段回忆。

    再者,云月星师心机深沉,单独留小师尊在魔界亦是不妥,即便顾清倚不提,他也会寻些借口。

    只是瞧着师尊这模样好笑,便忍不住想坏心眼。

    于是他高深莫测地哼哼两声,拖长了声音,“可不可以呢——嗯,本尊还要再考虑考虑。”

    顾清倚被他这番故意反复气着了,一时没控制住,竟然上手就掐了他一把。

    这般体验,对于邬有期来说可太过新鲜:

    原来师尊会生气呀。

    他还当师尊无论遇上什么事,都是那样一副冷冰冰的面容,不会动怒,也不会难堪。

    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没再刺激今日勇敢迈出一步的小师尊,而是寻了些别的事情来分散了注意力。

    他不再说话,卿乙反而冷静下来:

    抛开别的不谈,小徒弟是个有分寸的人,他能够想到那么一招去对付三智,料必是不会让他独留魔宫。

    想通这么一节后,他便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的答案,继续自顾自扮演个表面的傻子,窝在邬有期身边。

    其实从前他们还是师徒时,日子也大多数时间是这样过的——

    他教邬有期剑阵二法,引领他修行悟道,但也不是日日拘束小徒弟在身边,总有他跟朋友下山游玩、出门单独历练的时候。

    而他大乘期太久,在人世的时刻也太久,于求仙问道一途并没有什么执念和追求。

    有时翻阅古籍、与佛子论道,也不过是用来打发漫长岁月罢了。

    不过好在,小徒弟来了青霄峰。

    无论霍览当初劝他收徒是为了什么,在这件事上,卿乙记着他的好,需要谢谢他。

    少年时的邬有期是个活络的人,而且像是心里没什么愁事,今天能为灵鹤开心,明日又能因为一朵花乐。

    隔着水帘,用一抹神识瞧着他,竟然是越看越有趣,有时甚至书页一整日未动,次日也翻不过两行。

    那傻孩子会给迷途的小青蛇指路,会收养被村里大黄狗追打的“小猫咪”,还会乐颠颠跟灵鹤问好。

    而且,小徒弟是个挺有旨趣的人:

    下山去灵源村帮忙务农,能带回来两个涂漆的小泥人,圆胖胖的憨态可掬,挨挤着搁到了窗台上。

    出去幻映海历练,回来能带一串叮咚作响的贝壳风铃,高高挂到了檐角上。

    哪怕只是去内门上课,回来也能折一枝新开的海棠、扯一截长苇草编成草蚱蜢。

    这些小玩意对于旁人来说不算甚么要紧,也或许并不新鲜,但对他来说却是充满了惊喜。

    他少年时都在无上首修炼,后来能出山了,也是来去匆匆、刀口舔血。

    后来被人架高了,也从未有机会去看一看自己或主动或被迫守护的人间。

    抛开种种感情不谈,他其实很感激小徒弟。

    谢谢他能来青霄峰,谢谢他给他漫长、无趣甚至空白、晦暗的人生添上了一抹亮色。

    两人就这样相伴了一整日,中途都是喜蛛在旁伺候,她偶尔上来添盏弄点花草茶,也安静无声。

    可到了晚上日落,公子的去留却让喜蛛犯了难。

    本来她是该请公子回西院的,毕竟邬有期是魔尊,他的寝宫就在正殿后面,按规矩——魔妃能不能留宿,这得是魔尊本人说了才算。

    但邬有期没发话,反而是跟着顾清倚起身,一路随着他们返回了西院,更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床。

    喜蛛噎了又噎,张口欲言,又怕自己说出来的话难听,让尊上动怒——

    公子虽为魔妃,但、但他也才十六岁呀……

    尊上这,也能下得去手?

    喜蛛忧心忡忡,一边备水一边想着自家上下的小命,她这儿天人交战,屋里头那两位也在神仙打架:

    卿乙看着坦然落座在床上,甚至松了松自己领口的小徒弟,心下咯噔、眼中不免露出几分怯意:

    ——这是要,一起睡的意思?

    他倒没像喜蛛想那么深,却也往旁的方向念了念:

    小徒弟或许真有……需求呢?

    二十来岁,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

    可……

    卿乙心下讷讷,他少年时身边都是师兄弟,后来一直在杀人也没什么风流旖旎的心思。

    再往后,就是除恶诛邪、昭彰天理,情爱、欲念,这些字眼好像都和他不沾边。

    唯一一次离这些东西近些,也是在沈钰的那场婚礼上,虽然林鸾的身份来路不明,但山下的热闹和喜气,还是多少让他有些羡慕。

    人间本该繁华,奈何他的身边只有清冷和沉寂。

    所以……

    他转头,偷偷看了眼坐在床上心情很好、似乎还在轻哼着小调的邬有期,第一次生出些茫然和无措:

    所以这种时候,他要……怎么演?

    不过好在邬有期并没有让他迟疑很久,在身后轻咳一声后唤来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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