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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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屋内只一张破床、一张矮桌,两个木凳,以及几摞摆放整整齐齐的书册,其余竟什么都没有。

    他不觉鼻子一酸,当即跪下磕头:“老师这些年受苦了。”

    赵夫子连忙扶他起来,脸上没了刚才在外面做出来的严肃,轻声笑道:“我如今两袖清风自在逍遥,何来吃苦一说?”

    “方才那话是故意逗你,我其实知道你这些年苦守边疆,最是不易。”

    赵夫子说着眼里浮出泪花,“当初我对你也曾寄予厚望,严厉有加,果然你最出息。”

    师生多年未见,如今又都境遇难过,不免感慨万千。赵夫子是文人,情感比旁人更丰富,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现下新帝名不正言不顺,行事毫无章法全凭心意,短短半年竟弄得民不聊生,往后可怎么办……”

    赵夫子虽已多年不在朝为官,一颗心却仍旧紧紧挂在京城,时刻关注朝中动向。近几年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也听说过沈夷光眼下是朝中通缉的要犯,以为大邺气数将尽心中愁苦,每每深夜想起,总要悲哭一番。

    “可恨我一介草民,既不能上战场一拼,也不能在朝中出力,只能躲在这乡野间苟活老去。”他说完又是涕泪齐下,自责万分。

    沈夷光宽慰了他几句,并不苟同他的话:“老师即便不做官,也一样造福一方百姓。”

    “难道乡间的学堂就不是学堂了吗?”

    说到这,他抿了抿唇:“何况……我大邺国力正盛,必不会绝路,咱们还有希望。”

    赵夫子举着袖子擦泪,琢磨出他话里几分意味,忽然侧首看向沈夷光,似在确认什么。

    沈夷光于是又道:“我之前从未跟人提起过,岑儿他也姓赵。”

    “赵”是大邺朝第一大姓,之前沈夷光就曾回忆过,他此生认识的姓赵的数不胜数,赵夫子就是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位。

    岑儿的这个“赵”,可以是赵夫子的赵,也可以是是九五之尊的“赵”。

    赵夫子喃喃自语道:“赵岑……赵昱……”

    他忽得想明白了,猛地站起身,几乎手脚同一时间比划起来激动万分:“他、他是……”

    沈夷光点头,不再隐藏:“他正是先皇后遗孤,先帝此前钦封的太子储君。”

    “若非赵昱篡位,如今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合该是他。”

    那一刻,赵夫子的脑中像是炸开了无数烟火,几乎将他冲击晕厥。犹如夜行的路人得到一束光,又如久旱之地天降甘霖。

    沈夷光又道:“岑儿今年刚好十岁,正是您贬京后的第二年出生,您未见过他,自然不认得。可您总该记得先皇后的模样?他与我姐姐有七八分相似。”

    听了他的话,赵夫子脑中立刻浮现那位风华正茂、端庄持重的皇后殿下。他才恍然发觉,岑儿的眉眼果真与她极为相像,可恨他日日对着,竟没认出来。

    赵夫子顿时泪如雨下,对着门外深深一拜,重重磕了几个头。

    天不亡我大邺。

    谁料他风烛残年垂垂老矣,却得遇天恩,尚有机会辅佐未来新帝。

    此生不枉。

    第57章 五十七

    五十七

    沈夷光少不得又是一阵宽慰, 等到赵夫子擦干眼泪,情绪略略平缓,他们才继续说下去。然而这些年发生的事太多, 沈夷光只能挑重点, 赵夫子因此也明白了他为何带着太子躲在这偏远小村里。

    讲完这些,沈夷光又提醒他:“往后您仍要待岑儿与之前无异, 切勿因此对他另眼相待,免叫他人心生不满,看出纰漏。”

    赵夫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点头道:“自然。”说着他又想起什么,继续说:“只是我如今给村里小儿讲的那些课对岑儿来说过于简单了,白白浪费时间。他将来要继位也该学些帝王的课业。这样……以后每晚我都去你家, 借补课的名头给他好好讲讲。”

    沈夷光正有此意。

    他前些日子还想要不要同老师挑明一切,因为岑儿每天放学回来总说夫子教的东西太浅显, 村里那些没读过书的孩子们学这些刚刚好,但对三岁就进书房的岑儿来说远远不够。

    只是他一直顾虑该怎么跟老师说清楚,又怕多一个人知道岑儿的身份,暴露的危险更大一分, 还在思量的时候, 就被夫子自己诈出来了。

    两人坐下一顿商议, 定下了赵夫子每晚上门讲课的事。

    然后他们又聊了些陈年旧事, 沈夷光叹息说:“当初您忽然被贬离京,我都没来得及相送。此后不到三年,我又急匆匆跟着陛下赶赴边关战场,再没能有机会去见您, 心里甚是惭愧。”

    赵夫子却不甚在意这些,只说到自己当年被贬的缘由, 他的面上几分犹豫:“其实……我当初离京并不是因为得罪了人,也没什么政敌陷害我。”

    年轻时的赵少傅确实是个直脾气,即便是面对圣上也是有话直言,从不遮遮掩掩。但他过去既能凭着寒门之子的背景,一步步通过科考走到当时的地位,一跃成为备受陛下器重的朝臣,还放心的让他教导皇子们读书,其实也是有几分城府手段的,并不完全是死读书、不懂变通之人。

    虽然因为性情的缘故,他在朝中确实有不少政敌,也常与人争辩不休老死不相往来,更与沈夷光的父亲忠勇侯在城内大街公然骂街打架,但由于他为人正派,行事作风如君子坦荡,朝内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和他交好的。

    大家都是政见不合,都是为陛下分忧,没必要故意针对他一个手中根本没有实权的文臣。

    沈夷光因此也疑惑起来:“既然无人陷害,老师为何被贬?”

    赵夫子叹气,摇头道:“说来话长。”

    “我之所以被迫离开,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

    半炷香后。

    从来稳重内敛的沈夷光惊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满脸不可置信:”赵昱是地坤!?这不可能!您是不是记错了?”

    见他果真不信,赵夫子冷笑:“老夫这一生或许吃错过饭,说错过话,唯独不会记错这件事。”

    他怎么可能记错?

    那年三皇子到了分化的年纪,前朝后宫几乎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等待最终结果。

    先帝早年只顾政务,不勤后宫,因此膝下子嗣不多,安然存活下来的更少。除去已经嫁出去的几位公主皇子,再去掉几个平庸体弱的,唯有还算聪明伶俐的三皇子赵昱拔尖。

    三皇子的母妃出身不高,先帝又对他寄予厚望,因此特意把赵昱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即便政务再忙也要抽时间教导陪伴,从不假手于人。

    他对这个儿子不仅有将来盼望他继承大统的期待,也有寻常人家的父子之情。

    最后三皇子分化的结果也不负众望,果然是个天乾。先帝大喜过望,从来不喜铺张奢侈的他破天荒在宫里连摆三天宴席,还大赦天下,甚至亲自去天坛祈神求福,祝佑他儿能使大邺隆盛安康、国泰民安。

    赵夫子说的这些事,沈夷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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