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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君为客》 160-170(第2/16页)
其有恩,俞家亦然。雪棠她跟随俞伯训兵多年,领兵计谋早便与俞伯仿若出于同一模子,由她领兵再好不过。”
“好个屁的好!”燕绥淮难耐地咆哮起来,“你究竟有心没有,宋诀陵我问你啊?!!”
“她虽是女儿身,但肩上依旧有宋字刺青,早便成了我悉宋营的人。大敌当前,什么儿女情长,什么青梅竹马,你统统给我抛诸脑后。”宋诀陵猝然掐住了燕绥淮的脖颈,掐得那人青筋暴起,他说,“燕绥淮,我要赢,你听懂了么?”
宋诀陵将那憋得面容发紫的人甩在帐上,那燕绥淮不咳一声,只含泪僵硬地扭头看向俞雪棠,只见她浑不在意地扯下发间簪,说:
“淮哥哥,别闹了,这仗我是非打不可!”
披散的玉发盖过她一身青衫,她自袖带间取了发带,一面将墨发高高束起,一面说:“俞家刀法,你们这些个外姓的男人皆不过学了个皮毛。若论起真才干,还得看我这巾帼。”
“沙场容你显摆刀法吗?”燕绥淮深锁眉头,嗓音暗哑。
“容不容,你说了可不算。”俞雪棠难得不同他计较,眨眼给他送了抹笑。
俞雪棠回帐披甲,那崩溃蹲身帐侧的燕绥淮泪干了又流,嘴中所念左右逃不开咒骂宋诀陵薄情冷血。
“女儿家只能弄女红,做个不离闺阁的秀娥,好招个好夫婿吗?”宋诀陵抬脚踹着那泪缸子,“要我说,这魏風男子无一配得上她这由铁锻打的花。她以沙场为归宿,你却觉着她该歇于暖榻。你心肠好,但是你人傻。她死爹,我死娘,我们在那些个苦水里泡过一遭又一遭,我们的恨有多深,你不清楚。你不是她,却要给她定命,她没骂你,是看了吴朔萧的面子。——我说,燕爷爷,你甭再哭!”
“谁教你他娘的这般安慰人?!”
宋诀陵耸了耸肩,又抬脚往他靴上蹭上几脚,这便走了。
***
燕绥淮愣愣地伸指在土里勾画,他先写上了徐云承的名字,再写宋诀陵的,李迹常的,徐意清的,俞雪棠的,还写了顾步染的,吴纪的。
他屈指划去两个名字,再把那些个跑沙场去的名字圈在了一处,而后盯着徐意清的名愣神。
自打魏盛熠离京,那位皇贵妃便不知所踪,他忐忑终日却探查无果,他问过徐云承,徐云承也只是摇头。
徐云承也不知道,真真不知道。
燕绥淮忽然又想哭,可再流不出眼泪。
他这时还不知杨亦信起兵造反了,他不知徐云承亦是命在弦上。
***
韩释火急火燎地冲进军帐,只用五指将薛止道副将递来的战局草画砰然拍在案上。
薛止道抱着狸奴起身迎人,把手挥了要其余将领退下,就遵其适才吩咐行事。
帐中人还没走干净,韩释先目呲欲裂道:“您要领兵向南?!您分明清楚若是不先行解决了悉宋营,来日那宋燕小儿一个包抄便能叫你我尸骨无存!向西与秦人合剿悉宋营何其明智,您为何要剑走偏锋?!”
薛止道倒是不慌不忙,只将那张画儿扯到眼前,长指点在那上头,说:“韩老,步步难回头,顾此便要失彼。要攻下悉宋营耗时定然不少,待到苌燕营与悉宋营诸将汇合,只怕灭其二营更如登天。眼下鼎州锁城,薛家谋逆缺少证据,在听者看来不过就是他宋家一家之言。此时燕家难分敌我,乃金月营攻破其之良机。时间拖得太长,只怕薛家勾结蘅秦谋逆的消息就该传遍这魏風十六州了。”
“您糊涂啊!您这法子,悉宋营若败了,您能赢。悉宋营若赢了,您吃不了兜着走!分明原先若与蘅秦合谋,您还能多一分叫悉宋营大败的胜算,您却只知盯着后头那燕家豹!”
韩释句句得理,可一分不能叫薛止道听进耳去。韩释气急败坏,可终究没有法子,他气冲冲要走时忽然开口问那聋子:“付禾川可知道您有此打算么?”
薛止道不知何时落的座,这会儿正歪着脑袋专心致志地给狸奴喂食,闻言并不作声。
韩释瞧了一眼,唯能叹着气掀帐出去。
“怎能叫他知道呢?”薛止道瞧着帐帘阖上,呢喃着又笑起来。
狸奴仰头低叫,那对鸳鸯眼将薛止道映作怪异两色。他觑着,皮笑肉不笑道:“付溪若是知道了,哪怕将马蹄跑出血来,都得提刀赶到这鼎州把我脖子砍了。”
“唉——倒霉,真是倒霉啊!”薛止道哼笑着,“偏择了我这孬种做主子。”
第162章 短命鬼
薛止道逗狸奴, 逗得狠了,那小畜生嗷呜一张嘴便把他给咬了。他倒是不生气,只把手甩了甩, 叫那血珠从指尖爬过腕骨, 再到小臂,直至晃作了一条细长痕。
他将手摆在那猫儿脸前由着它舔, 问:“你适才咬你主子干甚?难不成你唤作付禾川?”
猫儿当然听不懂,舔了半晌缩头要睡, 薛止道便略微挺身抽了块巾帕把伤指给裹了。他副将这时正好把帐帘给掀开, 道:
“马已备好, 侯爷, 穿甲吧。”
钻帐秋风扫过薛止道被沧桑浸透的眉眼, 他颔首应声,说:
“好。”
***
徐云承在榻上昏了几日才醒, 醒时已不在烽谢营。
为了打仗,在徐云承昏迷的这些时日里, 整个烽谢营已从北关搬至谢家封地上的至东城里。他们强破城门, 又心安理得地抢了东城最为豪奢的几处府宅安住下来。
徐云承依旧被杨亦信带在身边, 只是衣食起居都由杨亦信手下和钦裳伺候, 一举一动都由人盯着。
被杨亦信派来伺候他者是个方及十六的少年, 圆脸凹眼, 生了一副常见的秦人样貌。那小孩儿虽算不得有多秀气, 但笑起来很是好看,总叫徐云承想起宋诀陵身边那又招人打,又惹人疼的栾壹。
那小孩儿爹娘死得早, 取了名但没有告诉亲朋邻里,以至于他爹娘没了后, 大家都不知怎么叫他。后来不知谁先起的头,总之大家都开始唤他作“阿勒”。
阿勒在这烽谢营中虽挂名副将,但因年纪太轻,杨亦信和蘅秦老将格图皆不准他上沙场打仗,便被派去和钦裳一道照顾徐云承。
他干活很不仔细,纵然一直守在徐云承身侧,但他只知整日哼着歌儿,一进帐子便搁地上氍毹上歪着,一点儿不搭理榻上那病患。
今儿钦裳去外头给徐云承拿药,只留了阿勒作陪,徐云承问他:“你年纪轻轻,怎么会跑魏風来?”
那人闻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将适才在外头席地而坐粘上的土全拍掉,说:“我降生两月,爹娘为了生计去魏風谋生意,被你们魏風人当街砍死!我进这兵营是为了给我爹娘报仇!”
徐云承艰难起身,抽了软枕垫背,说:“你不知那些个魏人相貌,如何能报仇?”
阿勒眸光蓦然狠绝凌厉起来,他道:“朝满同我说,若是不知何人杀爹娘,索性杀尽一切所遇!”
徐云承没有为之所动,只说:“这般么?那你也该杀了我才是。”
阿勒插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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