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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君为客》 150-160(第12/17页)
徐云承觉得眼皮太重,末了不听话地阖上了眼。
***
秋风鞭打着大漠人,敲打过了紫缨兵又逮住了红缨兵。
自烽谢营往东那释李营里头,四员重将正比肩而立。李迹常眺望西边,蹙起浓眉一双,只冲着佩甲执剑的副将道:“烽谢营已反——叫弟兄们快些准备准备!”
那沈长思拿下颌抵在李迹常的肩头,神情苦涩:“人生若只如初见,便该有多好……”
江临言环臂说:“要刺上那么些东西可不轻松!如今那烽谢营安宁无声,斗的就是杨徐谁先死!我这风华正茂的,究竟是生了什么本事?一日日的,总要给你们这些个黄毛小子收尸。”
“监军退后罢。”李迹常用一只手推开那挨近的江临言,“快快回南边避难去。”
沈长思也抬起脑袋,只是并不将那对桃花眸挪向江临言,说:“快回去,恁个道人监军怎么能同将军抢功?”
江临言侧身替辛庄明整理戎装,漫不经心地说:“咱可不管外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规矩,咱师门四人谁先走必须得有个长幼秩序,为师干的混账事最多,当然得为师先死。你说对不对,乖徒孙?”
辛庄明个头又窜了天,这会矮身下来,冲江临言说:“师祖,北边来人了。”
第158章 大梦空
那策马疾驰的斥候匆忙驶进关中, 只抛马跑上关墙,不出多时盔甲便已磨在了被秋阳晒烫的石板之上。
“报——蘅秦兵已列阵关前百里处,领兵者为少将毕吉与大将纳达日!!”
李迹常蹙着眉眼, 轻道一声:“不好。”
江临言皱着眉宇, 也点头说:“不好。”
“不好?”沈长思一面磨剑,一面整衣。
李迹常稍稍啧声:“伯策及其次子布贡达不见于鼎西, 必见于鼎中!鼎中今朝已无老将撑面,落珩与凭江二人再能干, 没有上沙场打过实仗, 有再大本事也左右逃不开纸上谈兵!”
辛庄明见三人面色算不得惊异, 不由得皱了眉头, 说:“不是说东边那侯爷也同蘅秦勾结了么?”
“是啊, 咱们这下真成了瓮中之鳖。”江临言拢扇敲在掌心,云淡风轻地说, “不过嘛,那二位来不来这儿是一回事, 咱这小命能不能保住又是另外一回事。眼下咱们看不远, 姑且先盯着脚下罢。”
左侧少顷又匆匆跑上来个函使, 那人惊慌禀告:“世、世子爷!那杨亦信大敞西关, 已放秦贼入关, 领兵者为老将格图!!!”
格图, 当年将宋易打得落花流水的武侯。
“欸吴虑他亲爹!”江临言挑眉笑道。
“哦, 他爹娘原是秦人。”沈长思照旧磨剑。
李迹常不咸不淡地补一句:“那格图跑马跑得飞快!”
“嘶——真难办。”江临言说。
话语全都搅和在了一块儿,适才还皱眉忧心忡忡的仨人,这会儿竟都是气定神闲模样, 当真是没心没肺,只有那辛庄明急得都快疯了。
沈长思睨着那跪地的函使半晌, 忽而同那直心慌的辛庄明说:“庄明,你同为师走,咱师徒俩堵那飞马的秦贼去!”
李迹常闻言这才攥紧双拳,面上露了丝不虞。可他到底没拦沈长思,只把臂展了展,抵住辛庄明说:“沙场非你报仇地儿,你若敢朝心肝儿他耍手段,师伯我扒了你的皮!”
辛庄明合眉不理,只把手向前抻了抻握住了沈长思的,说:“师父,咱们快些走罢。”
他说罢只一肩撞开了李迹常,那江临言在李迹常身后给他垫着,将自个儿那趔趄后倒的二徒弟给扶稳了,笑说:“乖徒你的肚量那般大,今儿同个孩子斤斤计较,错了。”
李迹常紧抿双唇,算是认了。
***
魏風·缱都
铁马被秋风敲得叮当作响,那凉气还未来得及卷进殿中,龙榻边先行来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太监。
范拂躬身说:“许千牛背身,贵妃娘娘求见。”
范拂此刻声量算不得小,榻上却迟迟没有传来回应。他候了半晌,终于旋身朝立在殿门处的贵妃点了头。
那贵妃手上拎着一包袱的锦衣绣袄,只款款行至龙榻侧畔,嫩手随之抚上了许未焺的额。
烫,好烫。
手像是倏地摁上了个方于热汤里泡过一遭的碗,柳叶眉被那热给打皱,她看向范拂道:“许大人是何时开始烧的?”
范拂轻声:“回娘娘,三日前。”
韶纫不展愁眉:“可唤御医看过了?”
“回娘娘,御医每日皆来,药也总也给喂,却是半分不见好……”范拂垂头卑顺道,“陛下离宫前吩咐宫人好生照料许千牛背身,那些个喜嚼舌根的皆被陛下剪了舌头逐出宫去。今儿留在伺候的许备身的都是些懂事的伶俜人儿,那是待备身一分不敢轻慢!”
范拂默了半晌,忽而抬眸又说:“贵妃娘娘今儿前来可是为了将备身带出陛下寝宫?前些日子不少娘娘曾论及此事,可陛下有严令,除备身自请,他人不可插手此事……”
韶纫笑着摇头,说:“许大人如今身上害着病,怎能轻易挪动呢?自当任其好生歇息才是。”
范拂点点头,只躬身在自个儿那白脸儿上连扇了几个巴掌,说:“奴多嘴。”
韶纫瞥他一眼,只替许未焺掖好被角。
她自小伺候魏盛熠长大,自然对许未焺那几位总来陪着魏盛熠的孩子也关照有加。起初许未焺并不亲近她,可寒来暑往一年年,那性烈如火的孩子终于也软了身上刺,随着魏盛熠一道唤她声姐姐。
然自打魏盛熠封她作王妃以来,许未焺便渐渐地同她有了隔阂。
这么些年来,她凝视着魏盛熠,魏盛熠却总望着许未焺,她羡慕许未焺,却并不嫉妒。相反,她很可怜他——许家受灾,亲爹罹难,情人另嫁,竹马囚他辱他弃他,到如今落得如此凄惨模样,着实可怜。
她唤人端来了一盆泉水,亲自拧了个凉帕盖上许未焺的额,而后俯身榻边听其梦呓。
那许未焺阖着眼淌泪不止,口中含糊念道:“不是说要和亲的么?!为何开战了?!魏盛……熠啊……你……”
韶纫蓦地愣了愣。
是了,开战了。
她先前忙着送衣回京,连这般要紧事儿都抛之脑后了。可她帮不了魏盛熠,只能咬住贝齿,将魏盛熠托付之事办好。然她原先还忧心许未焺得了自由便会跑没了影儿,哪知竟会在龙榻上见着那么个烧糊涂的好材。
韶纫问过范拂,得知许未焺这病来得很急,闻战不久便瘫倒于地。
是急火攻心么?是这坚韧刚毅的许未焺也对陛下生了情意么?
韶纫觉着这般胡乱猜疑对不住许未焺,这便停了。她移目瞥见许未焺半睁了杏眼,眼尾处不知何时已缀上了一颗豆大的泪,便在他眼角的泪落进褥子前,先用帕子接了。
韶纫温声软语:“许二公子,快快清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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