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 20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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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甚至已经对淮王依赖到了有些疯魔的地步,却始终不得在淮王面前做自己,始终不痛快。

    可在李熙面前就不一样了,不知怎么的,李恕觉得李熙有好多地方都与他很像,他们年纪相仿,对什么阴谋诡计都不避讳,分明更玩得来。

    更要紧的是,他好像很喜欢看李熙疼。

    不知是否错觉,李恕总觉着,李熙以往疼起来的时候,面上虽然也痛苦,却也隐隐夹杂着一丝莫名享受的期待,这和他从前见过的那些人都不同。

    是了,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李熙和他一样。李恕不禁想到,或许……或许在所有人都恐惧疼痛,厌恶疼痛的时候,也只有李熙,才是同他一样渴望疼痛降临的怪物。

    究竟该怎么去做一个正常人,李恕想不通,也做不到。淮王平日自认是他的兄长,对他关怀备至,却也无法对他的渴望感同身受,所以眼下就只有李熙,只有李熙才是补全他天生残疾的药,放眼天下芸芸众生,大家好像都是习惯性的把疼痛和死亡联系在一块儿,也就只有李熙能稍微理解他,明白他的心病,和他一样把这种痛苦视为“生”。

    疼痛啊,那该是多么美妙的感觉,那是活着的滋味。

    然而就在此刻,他终于如愿得到了这味药,也完成了顺妃对他的嘱托。接下来,他会把淮王一步步地托到最高,他今后有兄长,也有幼弟,他会活得更像一个正常人——比如更像他费尽心机,已经小心翼翼模仿了这么多年的淮王……

    再说有了李熙后,李熙看着这么耐折腾,和他从前的那些试验材料完全不同,一定不会才被他研究两天就死了,没准啊,还能帮他治好他身上这些怪病呢。

    第216章 记号

    正说得兴起时,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是淮王等不及来问了。

    “阿恕,快出来,不要和他待太久, 当心上他的当。”淮王在外冷冷地提醒道, “看见人还有气儿就成了, 若非你阻拦, 孤王真想将他拴在马屁股后面跑, 哪还会让他乘什么马车。”

    李熙听出了淮王的声音, 当即便想开口为自己分辨, 但李恕眼疾手快点他的穴道,让他又说不出话。

    李熙气得胃痛, 明明真凶就在眼前,却无从辩解,更没证据, 只能在无尽的愤怒中瞪大双眼,听李恕压低声警告他。

    “六弟, 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的每句话在大哥听来都像狡辩, 大哥不会再信你。”李恕神色认真,一字一顿地教李熙,“听话些, 除非你已经不想再乘车,而是想被大哥的马拖行。”

    李熙闻言,侧首无声地张了张唇,以眼神问李恕:既然如此, 为什么害怕我说话?

    却听李恕只是混不在意地笑道:“好啦,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不让你开口,只是不想让你在回南月的路上给我们找麻烦,你……你且安心待着,等到了南月,随便你怎么巧舌如簧,我都不会管。”

    李熙听罢,就在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听听,真是好大的笑话,等到了南月,他只剩空口白牙一张嘴,要什么没什么,又不能再哄淮王回长澹求证了,可不就是真真正正的百口莫辩,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事情闹到这地步,李熙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他沉默地靠坐回去,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在心里暗暗想对策。

    另一边,李恕见他不再想着逃,就下了马车,喊阿兰进来照顾李熙,还把刚才提进来的灯也留给李熙,并没苛待他。

    只是前车之鉴太多,无论李恕现在对李熙的态度多么好,李熙都不可能再对前者放松警惕。

    逃……必须要尽快逃,南月比大沧还可怕,李恕抓他回去,为了治病,一定会想方设法吸净他最后一滴血,最后一块肉,让他生不如死。

    可正如李恕方才所说,他身上有蛊,除非李恕死了,否则他一个人是没办法走太远的。

    ……会有人来救他吗?譬如玄鹄,譬如齐王的人,再譬如裴怀恩。

    记着当初离京时,裴怀恩曾与他约定要互通书信,还说如果超过三日收不到他的信,就会来找他。

    说句心里话。李熙想,他起初是真不想让裴怀恩来,毕竟裴怀恩如今孤身一人,无权无势,好不容易才得着机会活下去,何必还要犯险。

    然而现如今,等他这边真出事了,李熙却又有点拿不准自己的心思了,心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立刻就见到裴怀恩,哪怕让他跟裴怀恩死一块,也比让他孤身去南月更好些。

    做俘虏太苦了,那是一种仿佛被所有人遗忘,活也是死,死也是活,一眼望不到头的孤寂,李熙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遍。

    ……也罢,还是尽快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靠自己想办法比较好,莫说裴怀恩势单力孤,想救也没办法,就算齐王最后没有放弃他,等齐王和玄鹄得着消息,他人都已经在南月王城了。

    但是话虽这样说,却也不能一点等人来救的准备都不做,还得双管齐下,尽全力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得想法子尽快下马车,李恕让他乘马车,还把马车两侧的窗子钉得这样死,一定不是因为可怜他,而是为了防止他在外面动手脚。好在眼下时候尚早,从李恕方才对他说的那些话里判断,距他离开岭南应该才过去一天,他得赶快出去看,如果李恕和淮王没跟南月大军在一起,而是走了小路,他就得想法子在路上做记号,认真记着路,免得到时跑不回来。

    这样想着,李熙转头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阿兰,唇线紧抿着,舌头尖儿却悄悄卷起来。

    虽然内力没了,力气小了,但杀招还在,身上有蛊怕什么?惯常藏在袖口的刀片被收走了,还有藏在齿间的,只要有机会,未必就杀不了人,再不济,若真不幸走到了绝路,还能拼个自我了断。

    李熙身旁,阿兰见李熙老半天没动静,心里也打鼓,忍不住转头瞄了李熙一眼又一眼,数次欲言又止。

    李恕对李熙这个得来不易的试验材料很看重,点名要活的。阿兰不敢让李熙的命在他手里出差错,因此比起看李熙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还是更喜欢看李熙多折腾——那样起码还有点活气儿。

    但是很快的,阿兰就意识到自己这想法有多天真了,因为他发现,李熙现在安静,其实只是在攒着力气和他作妖。

    李熙想出去,但他不说自己想出去,而是不停地指使阿兰出去。

    虽然不能说话,但李熙还会和阿兰使眼色,给阿兰写字,告诉阿兰自己饿了或渴了,没一会又要方便,把阿兰折腾的烦不胜烦,很快就臊眉搭眼地到外面躲清静去了,只在离开前看李熙写怕黑,把灯留了一盏给李熙。

    结果就是这盏灯留坏了,阿兰哪里知道李熙刚刚坐在那不吱声,是在心里悄悄计算着如果激怒淮王,自己到底会不会真的倒霉到被马拖。

    后来又支楞起来折腾人,则是觉得就算被拴在马屁股后面跟着跑,也比被困在这里强。

    所以李熙一不做二不休,咬了咬牙,不管自己还在车里,直接就把阿兰留给他照明的灯掀翻,放火把马车给点了,急得阿兰当时就冲进来抓他,然后和他一样被大火燎了胳膊,疼得呲牙咧嘴的。

    李熙放火闹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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