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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眠春山》 90-100(第20/22页)
看着远处突兀的一片光杆,他迟疑地摇摇头。
边上在采棉花的婆子喊,“青禾阿,你们地里?的棉花,俺们给你采完喽!他们从水渠那路走的,给你们搬回家去了。”
“小把式,赶紧回去歇着吧,这些棉花杆子俺们晚点给你收拾利索喽,”老?汉抹了把汗说。
徐祯有点不知?所措,他想?说点啥,喉咙又哽住。
姜青禾知?道,大伙这是不好?意思占便宜,又没有啥稀罕东西?能送,卯着劲想?还这份情。
最后她家成了最快收完的,收了差不多三?十斤的棉花,姜青禾坐在这堆棉筐里?,她扯开?每一团棉絮,拿出里?头的棉籽。
她手边的篓子里?,棉花堆成了一座高高的棉塔。
姜青禾侧身看着棉花又望着外?面?,她想?今年必定是个暖年。
收了棉的第二日,有背着弹花弓的棉匠骑着驴过来,跟着几个小徒弟,在把式学堂给大伙弹棉花。
光是弹完全部棉花就得花费十几二十日,先弹完的教纺线,纺完线织布,只不过只有这两架织布机,土长就挑了其中两个织褐子最好?的婶子先学。
如此湾里?忙忙碌碌,为着这点棉花,大伙忙上忙下,砍棉花秧子,挑棉籽。
在弹花弓的噔噔声中,棉絮胡乱飞舞时,阔别塞北将近大半年的驼队,又回到了平西?草原。
他们重新在草原上驻扎起帐篷。
领头的顶着一张黝黑发亮的脸,他踩在突起的土包上,眺望着草原。
他挠了挠头,语气纳闷,“娘嘞,老?二,你说这草场是不是换了批蒙人阿?哪个大部落把人迁到这来了?”
骑马先生盯着插在草上的木牌,他说:“没准。”
实在是,这草场的变化简直大得出奇。
第100章 人畜两旺
驼队对于草场的印象, 还停留在去年秋末时,低矮的草芽,万物枯黄,大大小小干涸的水泡子, 路上坑多石子多又颠簸。
可今年才刚进了平西草原边上, 原先外围退化的土壤, 不生绿草,净是大石头,小石子,可眼下竟然变成了一片坦途,他们给骆驼新?包的牦牛皮底, 居然毫无用处。
两边种?上了花棒,这玩意耐旱得很, 生在沙漠里, 也能蓬蓬勃勃长起来, 更别提在这沙化的土壤上。
一大团一大团的绿色, 细长的根茎上开满了艳红的花, 一路热烈地开下去,紧紧挨着草原边缘。
驼队盘旋在外围, 迟迟不敢进去, 领头的看着远处的草原, 骑马先生则瞅着木牌上的红漆大字:平西草原, 下面还挂着个牌, 土默特?小部?落。
即这片土地的所属者。
最后两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到入口,那条被木头栅栏隔开两岸绿草, 中间宽阔而平坦的大道。
娘嘞,这年头草原上除了长草, 居然还能生路!
领头的摸着自?己下巴,他转过身问?,“老二,你说俺们往里头走不?”
“去瞧瞧,”骑马先生说。
驼队在外围驻扎,两人?则踏上大道走进草原,两边是扎进地里的木头围栏,高大牢固,捆绑着两根横木,哪怕是骆驼也没有办法越过栅栏,啃食后面的牧草。
当然现在的牧草被割得只剩薄薄一层,所以草原上的尖顶干草堆尤为显眼。
“那是啥啊,草垛子?”领头的脚蹬在靠下的木栏杆上,手紧握上面的木头,整个身子探出去,力?图瞟清楚。
在他撩起衣摆,准备跃进去时,有牧民赶着勒勒车从不远处过来。
“老乡,阿,不是,那个蒙人?兄弟,”领头的用生涩的蒙语试图套近乎。
拉木头过来准备搭草架子的巴图尔一听,顿时乐颠颠地一拽缰绳,马拐个弯往这边走,他惊喜地喊,“驼队大当家?的是不?还记得俺不,巴图尔阿!俺们草场跟你换了羊的,你们买了俺们做的肉干。”
领头的,不,他觉得还是大当家?听着带劲。
他立时默认自?己为大当家?的,他连连点?头,“俺没忘啊,好家?伙,你们这大半年卖了羊发家?了啊?”
巴图尔跳下马,拎着缰绳往他们边上走,闻言爽朗一笑,“啥发家?啊,皮袋子也没几块砖茶。”
大当家?斜眼,半点?不信,“少蒙俺了,你们这路都通了,没赚钱费那劲,不是脑子叫驴子给撅了。”
“是不是边商从你们这过了,”骑马先生说话还靠谱点?,“从这走去大部?落更近点?。”
边商是对南北两边专门过来跟蒙古族做买卖商人?的称呼。
巴图尔听得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害了声,“啥呀,这路方便额们歇家?和其他把式走的。”
他指指背后的北海子,“那里也修了条路,有路才走得快。”
为了这两条路,真的是全?部?落上场,小娃捡石头,女人?拔出草根,老人?一点?点?刨地夯实压平土块,男人?去贺旗山砍木头,慢慢才建起围栏。
大当家?和骑马先生面面相觑,大当家?又指着架在草场上的一个个草垛问?,“这又是啥?”
“那阿,”巴图尔憨憨笑着,“那都是水泡子,俺们本来想着给填平的。后头大伙一商量,架起草棚,这底下就是个窝子了,让那些野牲崽子越冬。”
“等开了春,俺们给絮上新?的草料,引那些禽鸟把蛋产在里头,就不会老被羊群惊着飞走了,又是叫其他东西给叼走了。”
春季的草原是禽鸟孵蛋期,往常这时,牧民已?经转场回来,放牧时羊群的动静会惊得禽鸟弃蛋奔逃。
“这些一片片围起来的草地,额们开春会种?上野豌豆、野燕麦、羊茅、鸭茅这些,俺们这里的草种?太少了,羊光吃苜蓿难长膘的,”巴图尔脸上满是骄傲地跟他们说,“俺们已?经种?了好几片,前些日子下了场雨,那些草一下蹿得老高了。”
大当家?的目光从这一圈又一圈木栅栏上移过,他跟着巴图尔往蒙古包走,纳闷道:“这草场是你们部?落的不?”
“当然,从这前头往里百来亩,是俺们部?落头人?阿拉格巴日长老的,”巴图尔回他,不然他们哪有那魄力?,拔了草又翻土修路圈栅栏的。
一路上大当家?和骑马先生四?处观察,也听巴图尔念叨完了他们这小半年的事情。
但是光是听没有任何实感,一致认为巴图尔吹牛,直到他们走到蒙古包群落前。
看见简易的棚子里,平整的地板上摊着一张张山羊皮,另一个只有顶的亭子里,挂着一块块木板,绵羊皮舒展而不死绷地钉在木板,露出完整的身体走向,向外的皮毛光洁而顺滑。
穿着蒙古宽袍的老人?坐在木凳上,翻出较好的春皮和夏皮,抹上酥油和牛奶,双手不停控制力?度上下揉皮,去除上面残留的血肉。
另一边老人?则取来制好的皮子,将皮子摊在自?己的腿上,缝补成一个可以束口的皮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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