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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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觉得我应该死吗?”

    周政安静地思考了一会,点点头:“你存在的话,以后会死更多人。”

    “我不存在的话,这些人连出生都不会出生。”

    嬴寒山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拎起他拖出门去,她现在已经非常清楚这人就是一逻辑环环相扣根本修正不了的程序,她也不打算在这里和他无意义地辩经。

    ……当然,她也不打算放了他。

    涅叶烈三城已经被打下来,驻扎和办公地点就选在了最中心的叶城,有关押价值的俘虏也关在叶城。嬴寒山保持着周政身上的以血化生,把他安置在了一个单独的牢房。

    她需要知道这群人杀她的真正理由,周政的逻辑是一条直线,他只能告诉她“因为她是魔修,所以她必须去死”,但嬴寒山不相信一整个修仙界都是这种机械式的思考模式,一群人做出的决策一定有更复杂更微妙的背后逻辑,她要找一个能稍微多说一点的人。

    ……而能不能找到这个人,就看修仙界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人有良心了。

    当以血化生的等级提升到三时,血液就获得了暂时不在人体仍能发挥作用的能力,她可以用自己的血液作为接触器布置法阵,感应是否有人踏入阵中。直到这时候嬴寒山才意识到,一开始她从山上下来时系统告诉她的话不完全是对的。

    血渊宗不是不会咒术、法阵或者治愈,只是不能通过外物来达成效果。所有血渊宗修士都像是一个巨大的媒介,通过杀戮,血液或者别的什么相近的东西将外物和自己联系,从而施展能力。

    她现在以血化生只有三,如果继续下去,它应该还能做到更多。

    嬴寒山在周政身边布置了法阵——如果画个圆也算法阵的话,安排好守卫,又托付乌观鹭每天三次去点卯询问周政是否还在牢里。她是目前手头事情最少的书官,这种琐碎又没太大意义的事情只能先交给她。

    她没对乌观鹭说起牢里那个人并不是凡人,乌观鹭也没多问这人到底为什么关押方式这么奇怪,只是每天拖着医官去牢里点卯三次,确定这人没走,这人没死,这人应该是没生病。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随她吧。

    到周政被丢进牢里的第十日,嬴寒山感到一阵微妙的触动。

    有什么凡人之外的东西靠近了那个圈子,并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虽然脱离身躯十日的血液已经不太灵光,嬴寒山还是能察觉到那个停留的人修为远在她之上。

    钓鱼要是细线钓着大鱼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断线弃钩。但那人只是在圈外徘徊了几步,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怪事,这是哪路神仙?

    她叫人去确认周政是否还在,得到的答案是他还在屋里,还能应声,不是个傀儡或者假人。嬴寒山点点头,屏退了周边的人,她大概有数这是怎么回事了。

    而日光,就在她令所有人离开她视线的一瞬间开始昏暗。

    好像有一朵极为大的云挡住了天空,外面传来加固帐篷预备暴雨的传令声,嬴寒山在舆图前面坐定,面朝帐门,注视着正前方。

    “哪位前辈与我一叙?”有时候嬴寒山觉得自己不是作战意识和这群土生土长的军事家之间有差距,是真的没有他们那种丧心病狂的创意。

    她想过对面可能有什么新的抵挡方式,她考虑过对面可能会用排列的战马冲散燕字营(但理论上峋阳王是没有那么多马的),抑或是用火篱或者爆炸声惊马。

    但当意识到对面做了什么时,嬴寒山还是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在杀生道里待。

    在杀人这件事上,她太没有创造性。

    杀生道者的本能比五官更先感受到死亡,每一个细胞都被血腥的甜味唤起。

    她的耳朵变得敏锐,她的思维变得清晰,骨骼断裂和肌肉撕碎的声响像是开饭的钟声。

    但嬴寒山的头脑却像是泡在冰水中。

    她现在不会去问为什么,所有为什么都已经在白门乡民那一次问完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战争,底线要么被用来踏破,要么被用来上吊,她必须习惯。

    “右军向右移动五个单位,长牌手向前,援护燕字营!”

    这句话说出来嬴寒山才想起来不对劲,一扭头就看到身边马上的裴纪堂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以往她都是要么自己指挥要么亲自痛殴,这次忘了旁边还有一位。

    “老板?”嬴寒山思索片刻,对着裴纪堂抬起头来 ,“你带右军去吧。”

    裴纪堂盔下的目光一沉,刚刚要点头,动作却突然停下了。

    不只是他,近前的所有士兵,马上的亲卫精锐,所有人都与裴纪堂一样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坏了。

    嬴寒山记得这个画面,在飞援踞崖关时她见过一次,无数花瓣从天空落下,沾到手上就成为黏腻的红色。

    天雨大红花。

    天穹隐隐有兽的清啸传来,玉成砾座下螣蛇盘桓着,两翅不断有青光迸出。

    在上战场之前玉成砾就与她约定过,凡人的战争她作为修行之人不插手,但如果有芬陀利华教的人想要动手,她必结阵抵挡。

    螣蛇迸出的青光如罩子一样笼罩了这片战场,不可数的黑气敲在它上面,发出击玉一样的响声。

    那是不知从何处飞来将要扑向战场的黑衣蛞蝓怪物,尽数被真言宗的法术挡在阵外。

    但有些本来就在阵中的东西是挡不住的。

    一直立于峋阳王身边的黑衣国相对他一颔首,缓步走出军阵。

    它掀开笼罩在身上的黑袍,也顺手摘掉掩盖面容的面具。长风展开黑衣之下那人的长发,它摊开手,遥遥对马上的嬴寒山一笑,日光下相对的,是两对几乎一模一样的金色瞳孔。

    那就是嬴寒山,只看面容和身形没人能分辨出来此者与彼者。它穿着暗青色的胡服,没有束发,手中提着一对薄刃的刀。

    她问。她捏住自己的肩膀,把细而深的裂口捏在一起。

    耳畔传来玉成砾的声音,它来自于她身上披风的一个小小随形挂饰。

    “帮不了你了。”玉成砾说,“天数有变。”

    “已经帮我很多了,前辈。”

    玉随型那边沉默了一会,嬴寒山能感觉到她没有切断联系,她是在寻找一句合适的措辞。

    “……你们的大营出事了。”最后,玉成砾还是直白地说了出来。

    一队人马冲进军中,为首斥候的马已经精疲力竭,他也几乎在停下来的瞬间摔下马去。

    裴纪堂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拽正。

    在这时候坠马,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到马上了。

    “大营,受袭,”那斥候用力地咳嗽着,血沫粘在裴纪堂的手甲上,“火……”

    裴纪堂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身边人先一步拔了刀就要斩这跑得伤了肺的斥候:“竖子安敢乱军心!”

    他当然不像是说谎,但两军交兵,这样的话怎么能传出去?

    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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