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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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绥昨天后来还重新帮她绑了头发,将浑身无力的她从榻上扶起来,担心她的身体还给她号脉。

    心中的愧疚之情更甚几分。

    尤其是对上陆绥那双冰冷中带着痛色的眼眸,好像自己是那反咬恩人一口的白眼狼。

    陆绥一定被她伤透了心。

    她这回得认真的道了歉,下回再也不怀疑他了,也不生他的气了。

    竺玉为了让自己等会儿能口若悬河般表达对他的愧疚,埋头提前写起了草稿。

    只不过起了两行,绞尽脑汁都再也编不出几句了。

    趴在桌上,又犯起了懒。

    不过竺玉好歹在放学前,洋洋洒洒写好了一篇滔滔不绝用来道歉的文章,用尽了她毕生的才华。

    她本来想趁人不注意,将写好的道歉书放到了陆绥的面前。

    直到下了学,也没等到合适的时机。

    她动作勤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桌子,怕动作慢了,一会儿思学堂就没人了。

    竺玉还没跟上陆绥,就被李裴给缠住了。

    李裴感觉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昨晚没见着她,今儿就甚是想念。

    想摸摸她的脸,又怕她觉得自己轻浮。

    李裴仿佛已经被她驯化,明明长得也是极具攻击力的容貌,身材高大,气势锋利,却在文文弱弱的她面前甘拜下风,纵容着她。

    她不喜欢的事情就不做。

    她不爱听的话就不说。

    可怜巴巴的闭上嘴,又很可怜的收敛戾意。

    “你在找谁?”

    李裴说着还是没忍住勾住了她的肩膀。

    竺玉拿开了他的手,眼神飘忽,心虚的时候声音听着都软了一些,她没什么底气的说:“没找人啊。”

    李裴觉得她对他没有从前那么亲昵,或者说就还是那样。

    不像他,已经越陷越深。

    浓烈的感情膨胀的快要从心脏里满了出来。

    他希望她也是如此。

    他有点气恼,又不敢太凶的和她说话。

    她脾气好,但是太容易生气了。

    生气了就不会理他,还难哄的很。

    “你也没问过我前天怎么没来国子监上学。”

    他为她可是挨了一顿毒打的。

    竺玉眨了下眼睛:“你请了病假。”

    李裴低头,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他说:“我被父母用家法打的起不来床。”

    家法。

    那定然很严重了。

    竺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他:“定是你做了出格的事情,你父母平日都很疼你,对你痛下打手,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你下回不要再顶撞他们了。”

    李裴不仅没得到安慰,还被反过来说了一通。心头堵着一口闷血,快要憋屈死了。

    他气的快死了,却没和她吵。

    吵赢了她,三天不带搭理他的。

    吵输了,又丢人现眼。

    李裴冷着脸,忽晴忽阴的脸看起来好生精彩:“你从不体贴我,也不知道心疼我。”

    说完,又把自己给气着了。

    转身,冷冷离去。

    竺玉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她刚才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可能李裴就喜欢别人事事都顺着他,可那样不也是害了他吗?

    她的思绪浮浮沉沉,等马车停在别院正门,她掀起帘子,见到门前石柱旁那挺拔冷峻的身姿,忽的一顿。

    她跳下马车,走到陆绥的跟前,声音弱弱的问:“你怎么来了?”

    陆绥正经道:“说好了为你授业解惑。”

    竺玉仰起小脸,对他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就不来了。”

    陆绥没生气。

    他只是习惯了冷着张死了人的脸。

    倒也没料到会让她想那么多。

    他也没解释自己不生气。

    她只有在提心吊胆的时候才会老实一点。

    第72章 [VIP] 第72章

    陆绥是个很好的老师,虽然要求也很严格,但如此说话已经没有从前那么伤人自尊。

    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耐心。

    不像监学里的两位太傅,他们先前的学生都是天资聪颖、一点就透的人,尽管她不愚笨,但是理解起来总是要迟钝一些,慢吞吞的。

    两位太傅也不会训斥她,斥责她是那不开化的朽木。

    只是落在她耳边的叹气,看向她眼中的失望,都像无形中压在她心上的石头,压弯了她的脊骨,抬不起颜面。

    平宣瞧见小主子带着陆小公子一道回了府,眼前发黑,几欲吐血,小主子还不知她这是引狼入室,看着十分信任陆小公子,将他奉为了知己相待。

    两位主子在书房单独待了许久,中间平宣故意进去送了几回茶水。

    没看出什么异样,还是不能放心。

    可他是奴才,不得僭越去管主子的事儿。

    平宣今夜本不用当值,硬是在书房外的廊下等着,站的双腿发麻、膝盖酸痛也没打算走。

    底下的小太监有意讨好他,主动要来替他。

    平宣把人给使唤走了:“主子身边离不得我,你们回去歇着吧,夜里不用你们管。”

    小太监只当平宣公公怕他们在小主子跟前露了面,分走他的宠信,笑着说了两句客气话,便都老老实实回屋歇息去了。

    隔着扇门,听不清书房里的动静。

    烛台上的蜡芯快见了底,竖起的火光摇晃厉害,斑驳摇曳的烛光像落在少女脸庞上灼灼的余晖,照见她黑色眼珠里熠熠的流光,璀璨似流星,明亮生动。

    她看向陆绥的目光已经没什么防备,满心都是她的课业:“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怨人者穷,怨天者无志。太傅今日问起来,我答得也是对的,可是太傅似乎不大认同这句话,觉着我只会死记硬背,没有自己的想法。”

    陆绥低低嗯了声,懒懒的、喑哑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心不在焉,男人黑沉的眼神不动声色落在她的头顶,扫过少女自然垂散下来的长发,乌木般浓黑,极致的颜色衬得她脸上的皮肤更加雪白,唇色也被屋子里温热的暖气染得红红的。

    她的唇瓣一张一闭:“我心里是觉得这句话不对,人在事事都不顺心的境况下,对老天爷、对命运有些怨言和牢骚,想发泄出来无可厚非。若是连怨气都不能让人有,这岂不是太过残忍了。”

    一个人若是真的很倒霉。

    现状事事都不顺心,怨天尤人,出一口气也无妨的。

    竺玉仰起脸,脖颈是纤细的,微微仰起的细颈拉起细腻柔软的弧度,眼底看着也很柔软,像一汪能容纳所有情绪的温水,她说:“我心里虽然这样想,却不敢在太傅面前这样说。可他还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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