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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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她一来,他那一股在四肢百骸横冲直撞的戾气好像平息了下去。

    顾昔潮一怔,侧首看到烛光里,她柔软的青丝贴着他的侧脸随风拂动,与他斑白的鬓发缠在一起。

    于是,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缓慢地抬起,小心翼翼地拥住了她。

    他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怀抱虽然冰冷不是活人,柔弱无比,却蓄着力,没让他跌落下去。

    足够了。顾昔潮在心中对自己道。只这一次的相拥,足够了。

    他唇角微微一扯,自嘲一笑。

    下一瞬,顾昔潮闭了眼,断然抽身。

    他牵过她的手,红线随着他走动而摇摆,她一滞,任由他带着,一同坐在了榻上。

    顾昔潮空荡荡的双眸盯着来回摇曳的帐幔,声音干涩:

    “我大哥一生清正,虽曾投敌,但历经艰难,我不能让他在死后再添恶名。”

    “顾家大郎是战死在了十五年前,埋骨刺荆岭,死时光明磊落,一生为大魏死而后已。”

    “那个北狄驸马,你我从未见过。”

    帐幔停止晃动,空气恍若凝滞。

    指间紧扣的手被一根一根地掰开。他没有使力,任由她的手从掌中抽走。

    在她冰凉无措的目光里,顾昔潮直直看着她,顿了足有一刻,最后一字一句地道:

    “沈氏旧案,止在今日。”

    这一句,沈今鸾愕然呆住,浑身如被雨水浇头,彻骨寒凉。

    顾昔潮言下之意,她已彻底明了了。

    他不打算为沈氏和北疆军翻案了。

    沈今鸾张了张口,想要指责他不守诺言。他明明在早前答应了她的啊。

    可她意识过来,他到底是顾家的顾昔潮。

    再重启旧案,对死去的顾辞山来说,无非是再掀起剧痛之下的伤疤。

    哪怕一生殚精竭虑,为国为民,可他到底委身敌国公主,投降叛国。一旦旧案重提,所有的事终将都要被搬到明面上来。

    众口铄金,会毫不留情指摘他。史书工笔,积毁销骨,将他所羞恶之事,流传后世。

    一个人死了,孰是孰非,盖棺定论。为何这世上要有尊谥恶谥,就是因为名声紧要,要以此震慑还活着的人,不可失节。

    一旦失了节,大错铸成,就回不了头了。

    由是,对于顾辞山而言,最好的结局便是在十五年前战死北疆。

    由是,最是敬爱大哥的顾昔潮,为他定下了这个最好的结局。

    沈今鸾心如绞痛。

    恨死去的顾辞山,恨不讲信义的顾昔潮。

    更痛恨,自己的天真。

    天真到,相信与她斗了一辈子的顾大将军会信守诺言,会为她清洗沈氏冤屈。

    以为,凭着少时相知,还有这一路人鬼相互扶持,对她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情谊。

    可沈今鸾只是拢了拢头发,平复了起伏不断的心口,点了点头,最后只朝他简简单道了一句:

    “我知道了。”

    轻描淡写,薄如云烟。

    好像下一瞬就会迎风飞走。

    顾昔潮最怕她这样。

    他看着她,从想杀人的锋利目光,挣扎煎熬的神色,到此刻慢慢恢复了平静,像是一潭死水。

    “我宁愿你刺我一刀。或者,干脆杀了我。”他淡然地道。

    “我说过,我的命,是你的。”

    一直都是你的。

    他从腰际解下了那把金刀,递到她手里。

    宁愿她与他不死不休。

    沈今鸾早泄了气了,也看不透他眼里无可救药的执着,轻嗤一声:

    “我又能奈你何?”

    “且不说你是唯一能看见我的活人。北疆军今后的荣辱,还系于你身。”

    只要顾昔潮说一句,叛军可生可死,可赶尽杀绝,也可在夺回云州后戴罪立功,荣归故里。

    全在他一念生杀。连她,也在他翻云覆雨的掌中。

    她时日无多,已无力再为过去之事与他再斗一番。

    她还要为活着的人争取。

    沈今鸾一扬手,将那柄金刀飞出去,掷在地上。

    顾昔潮面色苍白,下颌新生的胡茬显得轮廓暗沉锋利。

    一绺白发垂落,还在滴水,眸光透过水雾继续望着帐中的她。

    “不恨我吗?”

    他冷笑道。

    “怎能不恨?”

    她直视他的眼,坦坦荡荡地道。

    “你大哥落得一身清净,我沈氏满门忠烈,却背负污名。我却再也不能为之平反。”

    “就算我能再去往生,九泉之下,若遇到我父兄,遇到当年战死的英魂,我该如何作答?”

    天命如斯残忍,最重名声的天之骄子跌落泥潭,一身污泞,一死了之。

    而他的死,牵动了其余所有人生前死后的命运。

    天命当前,人力微茫,终不由人。

    那一种被命运裹挟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沈今鸾攥紧了手,强忍着不哭出来。

    “娘娘一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顾大将军铁血铁腕,是一路踏着别人尸骨走出来的。

    他根本不需要守信义。他所行所言,就是信义。

    顾昔潮看着她因抽噎而颤动的肩头,漠然地道:

    “跟我这样的人在一道,自然是要吃苦头的。是娘娘你,非要跟着我。”

    语调冷硬无情,温热的指腹却在拂开她凝在眼角的泪花。

    拭了一下,眼泪又很快挤满了,再拭一下,他孜孜不倦。

    沈今鸾终于释放出来,泪如雨下,然后猛地别过脸,错开他的手,抿紧了唇:

    “顾昔潮,说话不算话,我恨死你了。”

    她挥起拳,用尽毕生力气似的,狠狠砸在他身上。

    男人身如磐石,一动不动,对军旅之人来说,她这几下不过是毛毛雨。

    她的魂魄到底虚弱至此。

    看到她不必再像当初在宫里一样端正地强颜欢笑,压抑情绪,他心里悄悄吁了一口气。

    大雨倾盆。窗外闪电白光乍现,笼罩一室凄迷的晦色。

    “轰隆隆”接连不断的雷声随之轰鸣,惊天动地,床榻微微震动。

    “嘶——”暗淡的烛焰被雨丝打灭了一缕,又重燃起来。

    紧接着,一道雷声突然在窗边炸响。

    沈今鸾猝不及防,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径直扑进了男人怀里。

    他稳稳搂紧了她,一双大掌覆在她两侧耳朵上捂住,像少时那样。

    怀抱温暖潮湿,带着些许雨气和血腥,却无端地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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