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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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此战急先锋。羌族自从栖身朔州崤山,为大魏供养,深知一粟一食,并非白白相予,亦需血肉拼杀得来。

    深受北狄奴役多年,羌人既需战功效忠大魏,也指望凭借此战出口恶气。

    “老子早就看北狄人不爽,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邑都莽机等壮士与大魏军一道,推杯换盏,痛饮了一碗烈酒后,猛地摔碗在地,

    顾昔潮看着领头的邑都,道:

    “先行之军,责任重大,攸关全军生死。”

    阿密当留下的幼子,羌族的小羌王桑多还在朔州,受大魏人照顾。邑都冷哼一声,大臂一挥,道:

    “你且放心,没有人比我们羌族更熟刺荆岭的了,也没人会做缩头乌龟。”

    “当然,要是你的人能搞到北狄人在此的布防图,那就更稳了……”

    邑都声音低下去,不说话了。他也心知,北狄人在刺荆岭一向是重兵把守,此战乃是险中求胜,凶煞异常。

    所有人都要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

    最后一支队伍,是北疆军残部。顾昔潮勒马回身,道:

    “此战凶险。你们可自行来去,我不阻拦。”

    为首屹立的贺毅眯起了眼。

    他凝望着男人身上玄甲金纹,胸前麒麟如腾跃而起,气势凶戾,威压扑面而来。他的身后是陇山卫铁骑,黑压压的一片,将周遭大雾染作浓墨。

    众人避让,贺三郎偏立着不动,静静看着马上男人,面露不屑,道:

    “北疆军中无贪生怕死之徒。不过区区刺荆岭,我们必要出战。”

    顾昔潮于马上轻瞥下去,正对上少年无所畏惧的目光。

    转瞬即逝的一眼之间,他还看到少年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笑。

    从前这贺三郎便对他颇有敌意,秦昭刺杀顾辞山不得,身死牙帐之后,他对顾家的怒意滔天,是被沈今鸾劝服,忍下仇恨,暂且僵持。

    一时之间,顾昔潮没看透他此笑何意。

    但已然得到北疆军此战效忠的答复,万众瞩目之下,顾昔潮微微颔首,不做停留,一转身,面上恢复了冰冷之色。

    那少年无意中扬起的那一抹笑,像是一根刺,埋进心底。

    贺三郎立在队伍之中,也收了笑意。

    坚硬的甲胄之中,他的怀里揣着数支犀角蜡烛。

    十一还在刺荆岭等着他一道谋事呢,自然要去与她会和。

    ……

    顾昔潮夤夜出征,亲率麾下一众最是精锐的骁骑,潜入北狄所控的刺荆岭。

    夜半,刺荆岭起了茫茫浓雾,遮天蔽日,隔着一丈都不见人影。

    “好大的雾啊。”邑都纳闷道,“我从来没见过刺荆岭起那么大雾。定是有古怪。”

    顾昔潮示意全军原地埋伏,静观其变,谨慎行事。

    “禀将军,雾太大,几个北疆军的人找不到了,许是掉队了。”有兵上前禀道。

    顾昔潮浓眉皱起,思量之间,心口倏然痉挛般一痛,如遭重击。

    他狠狠攥紧了马缰,在掌心勒出一道血痕,微一俯身,汗湿鬓发。

    “将军,怎么了?”在旁紧跟的骆雄上前询问。

    顾昔潮缓缓抬起手臂,眼见腕上那一根红线越来越微弱。

    她不是在朔州和赵羡一道养魂么,怎会命若悬丝,虚弱至此?

    他素来知晓,她有近乎残暴的决心。只要认定之事,一腔孤勇,奋不顾身。

    顾昔潮闭眼,万千思绪收拢于一处。

    氤氲大雾如烟似霭,他陡然睁眼,眸光锐利如寒刃,穿破迷雾。

    他知道她去做什么了。

    沈顾之争,而今只在一人。

    ……

    北狄牙帐。

    正中大帐,灯火通明,春光旖旎。一缕白旃檀香自金炉中袅袅升起,浓烈如云雾缭绕,蔓延整帐。

    帷幄之中,珠帘朦胧,卧榻之上,一双男女相拥。其中,那美目英俊的白衣男子击壤而歌:

    “北国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歌声苍劲,如有去国离乡,淡淡悲意。

    怀中,华服女子支颐斜卧,一声一声“厄郎”娇酥入骨,柔肠寸断。

    一曲歌毕,帐中沉寂一刻有余。

    顾辞山终是将毡毯上的一坛酒开封。酒香四溢之中,他将酒液倒入两座麒麟纹杯盏,一杯递到女子面前,郑重地道:

    “臣以十年桃山酿,贺女可汗继位。”

    铁勒鸢眉眼俱笑,皆是铁娘子柔情,尽兴之至,却推拒道:

    “再过几个时辰,就是继位大典,我今日便不喝了。”

    下一瞬,眼前一大片阴翳落下。

    男子已俯身下来,口含美酒,以唇想哺,将酒水尽数倾倒于她口中。

    她不防,舌尖下意识地尖闭拢,被他强硬挑开迫入,尽数吞下这一口酒液。

    蕴藏十年的桃山酿口味辛辣中带着一丝甜涩。

    烈酒入喉,铁勒鸢微微一怔,少见他如此主动强势,心中泛起一股酥麻,如堕软绵云间,便由着他灌了一口又一口的琼浆玉露。

    迷醉之中,忽闻帐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有亲侍禀告:

    “公主!大王子他、他逃了!”

    顾辞山眉心一耸,手中杯盏晃动,溢出几滴酒液,停滞在半空,不再为她哺酒。

    铁勒鸢骤然起身,怒目圆睁,斥道:

    “要你们何用,一个铁勒固都看不好!”

    顾辞山抬手,修长的手指抹去她唇边残存的酒液,轻抚她气喘而起伏不止的胸口,道:

    “铁勒固不过一废物,根本不足为虑。公主切莫动气,动气伤身。”

    “继位大典在即,我亲去将他捉来。厄郎,你在此稍候我,我还要和你一道去大典继位呢。”

    铁勒鸢胡袍敛衣,登时拿起刀别在腰际,手握长鞭,往外走去。

    人走后,帐帘起伏,时有阵风涌入,拂动男人单薄的衣袍。

    他如失力一般,被风一吹,直直跌坐在榻上,从来明暗不辨的双眸里,终是涌动起一丝清光。

    “大郎,上回新来的一批陇山卫战俘,出事了!”耳边传来暗卫藏锋的禀声。

    他小心谨慎,一直等着铁勒鸢走远后,才敢现身。

    顾辞山想起,尚有陇山卫战俘一事未竟。

    他睁开双眼,手臂迟缓地绷展开去。藏锋见状,疾步上前,熟稔地将他从榻上扶起。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主子走出帐外,目中悲愤交加,血色翻涌。

    “什么人?”

    守在帐外的人一直受公主命,长久看守于他,此时见陌生人携驸马出帐,纷纷拔刀,如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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