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合: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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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邓如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来。

    她低着头,半垂着眼眸。

    日光无法尽数透进来的房中,此刻幽静到落针可闻。

    邓如蕴在这幽静里慢慢地开了口。

    “将军此番升任宁夏游击将军,实在令人欣喜,将军前程广阔,必还能再立奇功,封侯拜将不在话下,只不过

    “只不过我出身平平,只是个制药卖药的商贩,脑子里只想着做买卖赚钱,实在当不的将军的夫人,更当不得将军的厚爱。”

    她说到这里,目光不由自主地从他的袍摆边缘划过去。

    她看到他僵硬地立住,看到他连袍摆都一动不动了。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她张了张口,从喉嗓里又生扯出话来。

    “这一年来,多谢滕家与将军的帮扶照料,邓如蕴感激不尽,但往后 ”

    她说不下去了。她从架子上拿出了一封书信来,不敢放到他面前,只敢轻轻放在自己身侧的案台角上。

    那封书信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和离书。

    她亦在此时缓声开了口,把最后几个字道了出来。

    “将军,和离吧。”

    幽暗的房中,滕越整个人却似被他最讨厌的暑热日头,辣辣炙烤在了身上一般。

    火热的黏腻令他无所适从,他僵着看着她,嘴巴轻轻动了几下,就把最重最尖的话说给了他听。

    她还把那封根本不该存在的书信,放在了案台上。

    他一步走上了前去,一把摁在了那封书信上。

    他没看,上面的字他一个字都不想看,他只死死摁着那封信,仿佛要把信同整个桌角都一起摁碎一样。

    他只定定看着她,周身压制不住的气息将她全全笼罩,可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在惊疑地发颤,在发颤中暗含着乞求。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邓如蕴知道,她从头到尾都知道。

    不知道的,只有他而已

    案台角上,他的手快把那封信与桌角摁碎了,但桌角死死抵抗着,也扎在他手掌之中。

    相互砥砺之间,他手下青筋暴起。

    但邓如蕴能做的,只有把这话再说一遍。

    “将军,我说,我们就此分开吧。”

    就此分开。

    此后山水不相逢,再无相思寄巫山。

    *

    滕府祠堂。

    林明淑已听到了滕越回来的消息。

    她跪在丈夫的蒲团前,看着香炉里的香烧到了尽头,亲手又续了三支香插了上去。

    “滕越今天回来了,蕴娘要跟他提和离的事了。”

    她想起邓如蕴的模样来。

    想到她一个人,艰难地拖着一大家人过日子;想到她自来了滕家,给滕家帮过的忙早超过自己给的钱;想到她心里可能已经有滕越了,可因为契约再先,她让她走,她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那孩子,真是好孩子,也不知是怎么样的母亲,能养出来这么好的孩子 ”

    林明淑说着,喉头发涩。

    可惜、可惜她的出身太低了,在这个世道与世风中,实在不是滕越的良配。

    林明淑说自己没有当好一个母亲,她低头垂眼在丈夫牌位前。

    “我竟养得自己的女儿如此地恨我,竟然想要拿她的弓弩射我。可我不能在把遇川耽误了,他可以凭借军功升到游击将军,但再往上,要么立了奇功,要么就要有人搭桥牵线。”

    三炷香不住地往下染去,烟雾细细长长地盘旋在香炉上牌位前。

    她说,“你走之后,这世道更烂了,到处都是泥淖,走一步都难如登天。施泽友攀上了大太监,而那大太监是这天下真正的主子,他正值春秋,往后还不知要风光多少年,我只能,只能让遇川娶永昌侯府章家的姑娘。”

    “我这个做娘的,能为他做到的,也就是这样了。”

    但林明淑说着,脸色难堪了起来,“可是,他偏偏中意了,我给他找来临时挡事的契妻。”

    念及此,她只觉得头痛到几欲裂开。

    她咬着牙忍着这剧烈的痛意,反复叫起了丈夫的名字。

    “你在天有灵,能不能指点儿子,让他今日听蕴娘说完和离的事,就应了吧!”

    “别再纠缠,别再闹事,就应了这和离,放蕴娘走,也好尽快地和章家定下来,只等章四姑娘孝期一过,就正经去娶高门贵女为妻。”

    “只有那同大太监沾亲带故的高门贵女,才能帮他往后把路走好!”

    她说着又叫起丈夫的名字。

    “你一定,一定让他应下同蕴娘的和离 ”

    只是话音未落,她亲手为丈夫点燃的三炷香,中间那一炷,突然噌出了火苗来。

    林明淑怔怔看去,不知丈夫牌位前的香炉亮起火光是为何意。

    然而这时,祠堂外有了青萱的脚步声,青萱隔着窗轻声叫了她。

    “老夫人,柳明轩那边 好像吵闹起来了。”

    “谁、谁在吵闹?”

    “好像 只有二爷一人 ”

    话音落地,林明淑的头中又滋啦闪过剧痛。

    她强忍着看向丈夫的牌位。

    这场和离,到底能不能让滕越认下来?

    *

    柳明轩。

    滕越没将那放了和离书的案台摁断,却一下把整个案台都压翻在了地上。

    案台上的花瓶摆台茶盏哗啦全都砸了下来,案台轰然到底,发出砰得一声巨响,砸在房中的青石板上,砸碎了两块石板,将门也震开了去

    这动静惊动了整个柳明轩。

    仆从们皆快步跑了过来,有人近到房门前,看着里面的案台倒地,满地碎瓷,都惊诧不已。

    “二爷,夫人,出了什么事吗?”

    “要不要我们进去收拾一下?”

    一大群人聚在了门口,可房中只传来暴怒的声音。

    “走开!都走!谁都不要进来!”

    他一声暴喝也如案台倒地发生的巨响,只将人都震慑开去。

    只有邓如蕴看着他青白的脸色,心下一揪一揪地疼,她不知要怎么办,只能看着他通身的不解与震怒,哑声道了一句。

    “你冷静点 ”

    “冷、静?”滕越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

    “你教教我怎么冷静?!”

    庭院在他的暴喝下完全沉寂,可在柳明轩外,似不断有脚步声走来跑去。

    整个滕家已被他的震怒搅动了起来。

    邓如蕴亦不知要怎么教他冷静。

    她一时间没有开口,他却忽然在这时低矮了声势。

    他微俯着身子,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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