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正长: 17、躯体化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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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琢醒来时严喻已然起身了,正在看昨晚放在桌上的陶琢写的数学题。

    陶琢迷迷糊糊地跳着去刷牙洗脸,又跳回来,看见严喻拎着支红笔勾了几道做错的:“这些重做。”

    陶琢:“……”

    陶琢快被严喻折磨得精神崩溃,用刚睡醒还有些哑的声线转移话题:“你昨晚做梦了吗?”

    严喻指间的笔便顿了顿,目光划过陶琢耳下的痣,不动声色道:“没有,我做什么了吗?”

    陶琢心想,你就是做了什么我也不好意思说啊。

    遂摇头:“不是,就是你总翻身,害得我一夜没睡好。”

    严喻说了声抱歉。

    不知为何,陶琢感觉他松了一口气。

    上午,陶琢被严喻盯着,坐在书桌前改那几道做错的导数大题,做完后给严老师检查时开始抗议:“你不能这样关着我!我要出去玩!我要晒太阳!”

    严喻看他一眼,陶琢也用那双黑眼睛不落下风地瞪着他。

    严喻迅速落败,只能答应,看着陶琢蹦蹦跳跳从二楼下来。

    严喻自然伸手,把陶琢一下抱到电瓶车后座上。电瓶车悄悄摸摸出了院子,拐上黄土路,在尘土飞扬中朝着天界线尽头开去。

    早晨一片晴朗,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陶琢差点在严喻车上睡着。

    抵达村里时,发现村里一片混乱,陶琢问了一圈,发现是单宇等人正在满地抓鸡。

    村里养的是走地鸡,平日大多散养,鸡们总是三三两两站在小土包上傲视群雄,无人敢与之搦战。而今天家里的狗不知道搭错哪根筋,非要上前挑衅,被啄得满地乱窜,又撞飞了旁观的鸡,一时间鸡全跑没影了,可谓鸡飞狗跳满地狼藉。

    单宇只好领着霍超孙亿鸣等人到处抓鸡,爬上爬下,累得直喘气。

    终于,在房顶上抓到最后一只,单宇拎着它的翅膀跳下来,塞进鸡棚,强忍着那气味数:“一二三四五六……卧槽怎么少了一只?”

    单宇险些崩溃,当场就要罢工。但转念一想鸡其实比他值钱,真不能丢,于是顾不上满身鸡毛,又把霍超拽起来,带着人满村“咯咯咯”边叫边找。

    陶琢坐在一旁一边笑着围观他们找鸡,一边帮乔原棋喂小鹅。

    苏越廷骑着自行车回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苏越廷解释道:“帮瑛子收的表,什么学农问卷调查。瑛姐说过两天回去了,每个人都要交心得体会……帮我数一下还漏了谁没有,我去洗个澡,累死了。”

    陶琢点头接过,坐在一旁帮苏越廷数人头,翻着翻着忽然一顿,看见表头上写的是严喻的名字。

    “咦?”陶琢拿手肘捣乔原棋,“过几天是喻哥生日?”

    乔原棋“嗯?”了一声,探头过来看:“噢好像是,我记得严喻也是十月份的。”

    陶琢说:“十月二十七,正好是学农结束回校那天。要不要给他过个生日?”

    等苏越廷出来,陶琢便把这个想法说了。不料苏越廷摇头道:“喻哥好像不太喜欢过生日。”

    陶琢愣然:“啊?为什么?”

    “不知道啊,”苏越廷耸肩,道,“我记得去年刚入学的时候,咱们班很多人都是十月份生日,大家就说找个周五晚上一起过集体生日,但那晚严喻没来。后来等到了严喻生日当天,他人直接失踪了没回学校上课,也没和许瑛请假,后来还是瑛姐亲自去找的……不过具体情况她什么也没说,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所以我猜严喻可能有些抵触。”

    陶琢若有所思,抱着一箱子小鹅不说话。

    这时单宇等人咋咋唬唬地回来了,手里拎着那只鸡。

    “找到了?”乔原棋问。

    “找到了,卧槽,”单宇道,把鸡夹着翅膀一提,鸡使劲蹬腿抗议,“你猜这小子在哪?在别人家鸡棚里装老母鸡,窝在人家蛋上不走,把那母鸡气得直叫。”

    一群人顿时大笑起来,鸡在嘲笑声中恼羞成怒地钻进鸡棚。

    严喻也回来了,身边还跟着罪魁祸首大黄。

    大黄正夹着尾巴呜呜哭,抱着严喻的腿不肯撒手,严喻只好一路走一路拖,把被啄得满身开花的大黄带了回来。

    “怎么回事?”苏越廷问,“还被赖上了?”

    “跟鸡打架,打输了,还打哭了,没脸见人。”严喻淡淡道。

    大黄闻言仰头“嗷呜”了几声,似乎很是愤怒,咬着严喻裤脚不让他再往前走。

    “让你抱呢,”隔壁家的户主说,“委屈了,要撒娇。”

    “你怎么能当面撂狗面子,”单宇幸灾乐祸,“赶紧哄吧。”

    严喻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低头:“我数三,二……”

    可惜大黄不像陶琢,不懂擅长察言观色,闻言只是把耳朵一垂,一副我听不见的死皮赖脸模样,趴在严喻腿边不动弹。

    严喻:“……”

    严喻只能弯下腰去把狗抱起来。

    严喻把狗抱进院子,众人啧啧称奇。

    陶琢若有所思道:“学会了,还能这样。”

    严喻站在院子里,大黄又非缠着他玩无聊的飞盘游戏,严喻只好面无表情丢出去,看着大黄捡回来,再丢出去,再捡回来。

    狗开心了,尾巴摇起来。夕阳西下,远处金灿灿的芦苇荡亦摇曳如浪。

    日暮时分,严喻把电瓶车推来,准备带陶琢回家。

    陶琢跳上车后座,怎样也扣不上头盔,听见严喻“啧”了一声,低头来帮他系。

    “走了啊。”陶琢挥手。

    “明天来的时候带点烧烤,我好馋。”单宇悲伤道。

    “你别说了,我也馋。”陶琢幽幽道,然而某人打定了主意装聋作哑,陶琢只得在悲伤中搂紧他的腰,在晚风中看着朋友们变作小小黑点。

    两侧的田野向后飞驰,芦苇荡与玉米秆在风中摇曳,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夕阳将一切晕散成星星点点的闪光金片。

    “严喻。”陶琢抱着严喻的腰,在颠簸中忽然说。

    严喻微微偏了偏头:“?”

    陶琢便把头贴在严喻背后,动了动鼻子:“兄弟你好香。”

    严喻:“………………”

    严喻有时实在会被陶琢莫名其妙的脑回路惊艳,沉默良久,闻着两人身上交缠在一处的茉莉花香,最后面无表情道:“你吃错什么药了?”

    “没有吃错药,”后面的人抱着他摇了摇头,就像小狗在身上蹭,“但是很想吃错一顿烧烤。可以吗?”

    严喻:“………………”

    严喻:“我有时真的很佩服你。”

    “嗯,我也是。”陶琢发自内心地说。

    最后陶琢学着大黄死缠烂打,站在烧烤摊前不动地方,还是如愿以偿地吃到了一把牛肉小串和烤鸡翅……

    以及得寸进尺,向嘴上说着“最后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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