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23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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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慌忙跟上。

    *

    已近五更天,天际已有些泛白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日出了。

    回銮途中的秦玅观接着急报,倚着车壁燃灯观望。

    车还在行,灯火晃得厉害,秦玅观定睛瞧了许久才瞧清那些字眼。

    睡眼惺忪的唐笙摸了过来,枕在她身上,懵懵道:“怎么了,怎么这副神情?”

    秦玅观低低道:“太后薨了。”

    唐笙微瞠眸,睡意顷刻间消散了。

    执一也曾奏报过病情,只是不想,太后的病竟恶化得这样快。

    唐笙捏着信纸凑到灯火前细致阅读,读罢手垂了下来。

    “妙姝该怎么办?”唐笙想起了那张未脱稚气的脸,“她和她阿娘……”

    秦玅观支颐,拇指摁着太阳穴:“怎么会这般突然。”

    她冷静了片刻,叩响厚重的车壁,守候在侧的女卫当即策马前行,闷重的声音传了进来。

    “陛下?”

    “到何处了?”

    “回陛下话,到幽州了。”

    “快些,四个时辰内,必须护送朕到禁宫。”

    “是!”

    ……

    舆车不再求稳,马匹撒蹄奔跑,冲得车内人只能抵边说话。

    “她说的那些,您应允么?”唐笙问。

    裴音怜这个事其实有些难办,全然依照她留下的遗言来办会违制,秦玅观很容易被骂不孝,但唐笙知晓秦玅观眉心的愁绪并非因此事而起。

    “我若是她,也不愿同庆熙合葬。”秦玅观说,“她说的我会为她办到。”

    “你细致读那些,其实她也思忖到了,怕搅了庆贺大典,只叫我戴孝三日,百官二十七日,百日内不得宴饮婚嫁罢了。这段时日刚好足够辽东和蕃西报上军功到兵部核查。”

    唐笙沉默了。

    “照例,皇太后薨,朕要百日缟素,释服后要素服二十七月。”秦玅观说,“礼部的那些人也在等朕发话——”

    “朕同太后不睦,朝野皆知,许多事都难办。”

    唐笙知晓她是心软了,但嘴上仍是不松口。人心都是肉长的,接连几日收到这样的消息,再坚硬的心都会有所松动。

    秦玅观此刻也是难过的,听到这样的讯息,她脑海里反而记不起那些恩怨了,唯有母亲尚在时,她们谈笑时的情形。

    良久,秦玅观出声了。

    “恩恩怨怨。”她叹息,“归根结底,错的,也并非是太后。”

    秦玅观阖眸:“她去的这样匆忙,妙姝该怎么办?”

    第233章

    天亮大亮之际, 舆车终于行到了京师外城。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已是正月,仍是偶有落雪, 灰白相映间,衬得迎驾队伍更为肃穆了。

    皇太女、弘安公主、殿阁大学士陈栖白、京兆府尹方采薇、御前掌事方汀并着六部与大小京畿官员相迎, 各个翘首以盼, 面露焦灼。

    御驾行近京师护城桥时,探看仪驾的太监飞奔向前,官员会意,当即作出手势叫众人肃静恭候。一片白苍苍中,班列像是护城桥两侧的围栏那样, 开辟出了气势恢宏的道路。

    众人估算着时辰,但迟迟没有见着御驾的身影。

    方姑姑叫来当值太监,叮嘱道:“别是那雪积桥上了,舆车上不来,你叫人抬轿去, 务必要将陛下平安迎回宫!”

    “姑姑,瞧清了, 陛下和唐大人搀扶着过桥呢, 舆车在后边跟着。”太监擦着汗,眼睛快要睁不开了,“还是候着吧,奴才劝过了, 先行的华盖已叫上去遮挡风雪了!”

    听得是秦玅观执意如此,方汀也不得再说些什么了, 唇线崩紧了些,喃喃道:“可别着凉了。”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 护城桥上出现了许多朦胧黑影,方汀认出了那是派遣至百里外的禁军都统回来了。

    “奏凯旋乐!”方汀挥手,乐官们起声。

    铜角、铙、得胜鼓、箫笛管笙齐鸣,声调磅礴,唐笙和秦玅观远远便听着了。

    秦玅观步伐微滞,唐笙轻声问:“怎么了,身体不适么?”

    秦玅观摇头,低低道:“六年前,我也曾走过这条桥,那时没有凯乐,如今走来,真觉恍如隔世。”

    六年前便是庆熙十七年的腊月了,秦玅观知晓她说的是从辽东奔袭千里掌控京畿,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那年寒冬,漫天飞雪中,刀尖染血的秦玅观染在鬓角的雪水已结成了冰粒,眼前迷蒙,几乎要失去知觉。走在桥上,意识复苏的几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正一步一步地走过奈何桥。

    说是奈何桥也是差不离,因为道路尽头迎接她的并非凯乐,而是数不清的刀枪剑戟。

    “陛下……”唐笙握紧了她的手。

    秦玅观回神,指腹摩挲着她,叫她放心。

    积雪早早清理过了,她们走得每一步都很稳当。华盖追逐她们的身影,想要为她们遮挡风雪,秦玅观呵退了。

    她们行至桥中央,飞雪中有一道杏黄色的身影冲了出来,像是一只小兔撞开了高高的草窠。

    “那是长华么?”离京小半年,唐笙有些不敢认了。

    “瞧服制应当是。”秦玅观答。

    她们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侍奉太女的宫人们也飞奔起来,想要将即将失仪的小殿下拉回来。

    结果陛下她们过了桥,那道杏黄色的身影也没被捉住。杏黄色的小兔飞一般砸进了陛下和唐参赞怀中,张着臂膀用力圈着她们,将脑袋埋进了秦玅观怀中。

    秦玅观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唐笙眼疾手快护住秦玅观的腰身才叫一大一小没跌进雪地里。

    “陛下……”小长华撅着嘴巴,眼泪汪汪,顾不得什么仪态和规矩了。

    “陛下,你这一去也太久了,你不知道京师怎么了……”小长华说得磕磕巴巴,难过出了带着哭腔的鼻音,“太后娘娘薨了,弘安姐姐哭了好久了,朝堂上他们都好气人,当太女好累啊……”

    秦玅观抱紧了她,轻拍她的背脊,微别过脸,好让旁人瞧不清她眼底的光点。

    唐笙瞧着她们,心中更沉闷了。

    侍奉太女的宫人们赶上来时,忙跪在雪地中,为主子的失仪而请罪。

    层叠的人群中,秦玅观看到了隐在最后身形单薄的秦妙姝。

    她张开一只臂膀,静静望着她,眸光微烁。

    秦妙姝哭的无神的双眼又涌出了泪花,她缓步上前,旋即小跑起来,抱住了秦玅观。

    “妙姝。”秦玅观揉着抵在自己肩上垂泪的人,温声唤她,“想哭便哭,不必强忍着,那些规矩不遵也罢。”

    秦妙姝终于痛哭出声,边向秦玅观请罪边诉说母亲生命最后的悔意,声调夹杂了太多的难受与痛楚。

    秦玅观阖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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