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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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落钥前,最后一队运送朝贡礼的宫人出了西直门。

    三辆马车沿街行驶, 渐行渐远。

    途经路况最为复杂的朝明巷时,巷道暗处隐匿着的规制相同的马车被人牵了出来。出巷时仍是三辆马车,车夫亦是相同的。

    第四辆马车朝着反方向奔去,沿着清冷的土路前行,绕至北阙沈府。

    等候已久的门子迎车入内, 提袍奔向惜春堂。

    “老爷,来了!”

    沈崇年摸着雀羽, 抚须道:“是个姑姑么。”

    “看模样像是。”门子答。

    沈崇年理顺幅巾, 这才起身往东厢去。

    他负手行在廊下,透过景窗瞧见了一道人影,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小厮将人请进房内,上了茶点, 沈崇年忙追了进去。

    门阖上了。

    背身而立的人摘下连帽,露出一双仁慈的眼睛。

    “老太傅, 别来无恙啊。”

    沈崇年叩拜:“老臣,参见太后。”

    “请起。”裴音怜亲手扶起他。

    “老臣从未想过, 来的竟是您。”沈崇年请太后入座,自己则微弓着身,立于一旁。

    烛火轻曳,两只老狐狸已在这片刻里揣遍了对方的心思。

    “出宫仓促,哀家只能长话短说了。”裴音怜率先开口,“皇帝病了,眼下未有立储诏书。太傅心中可有择定的嗣君?”

    沈崇年笑了笑:“陛下不过是辍朝一日,眼下议论此事,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哀家久居深宫,宫外的或许不知,但这宫内的可全在眼皮子底下。”裴音怜敛眸,显出几分慈悲来,“若是到时候再议,恐怕于朝局不利呀。”

    “那陛下——”沈崇年试探着她的准话。

    “撑不过此次使臣离京了。”裴音怜三指捻住茶盏顶端,没瞧沈崇年。

    给定的时间如此准确,沈崇年猜出了大概。

    今夜裴太后亲自前来,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带着这样大的诚意,怕是已经完成了布局,只待他带领门生故吏大力推举秦妙姝为帝。

    “弘安公主身份尊贵,仁善宽厚,正是嗣君的不二人选。”沈崇年下跪,苍老的声音宛若寒风卷席的枯叶,“老臣愿竭全族之力,迎立殿下为嗣君。”

    裴音怜笑意渐深:“若真是如此,沈大人将是本朝头一位异姓王。”

    “推立贤君,乃是朝臣分内之举,何谈功劳呢。”沈崇年轻飘飘地接下。

    已得准话,裴音怜满意地笑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

    今夜的宣室殿灯火通明。

    秦玅观指节的动作发了木,强忍着晕眩翻开成堆的奏折。

    她搜寻着匣子,想要找到唐笙的名字,视线却愈来愈模糊了。

    “陛下,统领和府尹到了。”宫娥通报。

    “叫她们进来。”秦玅观支颐,阖上了眼眸,“方汀回来了么……”

    “回陛下话,方姑姑去了不到半刻钟,想来还在路上。”宫娥正准备引人,答完话才下去。

    秦玅观鼻息发了沉。

    片刻后,方六娘同方采薇一齐上殿。

    “朕叫你们查的事,如何了。”

    方采薇听出她说话有些吃力,忍不住抬头查看,却只瞧见了秦玅观的发冠。

    “陛下,冯将军的棺椁是冬日里运回乡埋葬的,凉州临近蕃西,气候干燥,微臣掘棺查验过了,他是被毒死的。”方六娘陈奏近日调查所得的讯息,“冯镇抚确实是摔下城墙而死,但依照惯例他这样的恩荫兵官,老将们都会照顾些,不会让他冲在最前——”

    “微臣修书给长姐了,长姐说,他是战后巡查城墙,暗夜中没瞧清垮塌处跌落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蹊跷了。

    “他们京中和凉州的宅院都清查过了,未曾找到什么实证。”方采薇道,“不过冯镇抚家眷被杀之日,微臣亲自去了一趟,一家人正准备迎接他凯旋,锅中还闷着肉食,桌案上还摆着牛乳香糕和甜酪。”

    秦玅观睁开眼睛——这两样都是太后宫中常备的东西。

    “那形制可像是宫中的东西?”秦玅观问。

    “并不是,远没有宫中的精细,应当是自家做的。”方采薇答。

    “这两样,都是妙姝爱用的。”秦玅观说。

    听到这句话,六娘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般,对上了秦玅观的视线。

    “陛下,庆熙五年,冯将军曾被调为内廷卫,护卫太后所居的东六宫,后来才被调回凉州。”她低声道,“微臣查过了,庆熙三年至庆熙六年,太后宫中的太监宫女,除了容萍,全都了无音讯,竟连一个活人都找不到了……”

    “微臣四处打听,终于从庆熙七年当差的宫娥那里听到了些流言,是有关于江太后的。”

    先帝朝后妃众多,唯独裴太后和秦玅观的生母诞育了皇嗣,江皇后逝世翌年,裴音怜便被立为了皇后。

    宫中曾有人有说,江皇后难产是因为人从中做了手脚。

    流言亦是种斗争手段,庆熙帝曾下令彻查,还了裴音怜清白。

    秦玅观从前只当那是诽谤,如今却有些动摇了。

    说者话虽内敛,但方采薇光是听着都心惊肉跳。

    “与冯镇抚亲眷被杀一案的王柱羁押在牢,微臣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只找到了给他银钱的人,那微臣亲自率人捉拿,那人吞药自尽了。”

    方采薇接话:“自尽的这人,旧日曾受恩于裴家。”

    秦玅观忍着胃痛,直起些身,透过光晕看向面容模糊的两人:“太后叫弘安到朝元山去了。”

    “陛下,是今日的事么?”

    秦玅观轻颔首。

    “太后这是要做什么?”方六娘面露惊色。

    “再过两日,就要朝会使臣了。”方采薇低低道,“丹帐汗国要联姻,太后怕是要担忧弘安殿下下嫁。”

    秦玅观捂着腹部,忍不住躬身:“她怕是想为妙姝谋夺这帝位了。”

    “朕这病来得蹊跷。”秦玅观面色惨白,额角已渗出冷汗,“她是要朕在这之前就驾崩。”

    “陛下!您的衣食住行核查严密,怎会,怎会?”六娘眼底已显出泪光。

    “半月前,朕便有觉察。”秦玅观缓缓道,“只有这安神汤有变动,换作了朕从前用的方子。”

    她用了从前的安神汤,睡得确实比唐笙改过的方子安稳。太医院的医官也都核查过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玅观停药了半月,虽然睡得并不安稳,但精神却好了许多。昨日发病,秦玅观便暗中差人依照药案拿人,果然审出了东西——这安神汤是容萍收买黄太医修改的。

    唐笙调离院判的位置后,黄太医一直违逆她的新药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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