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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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更显单薄。唐笙光是望着她的身影,眼底便聚起了水泽。

    方汀上前步,脚步声惊动了静心冥思的秦玅观。

    “朕不是说了,礼佛时非要事不得打搅朕。”她的声音清泠泠的,听着很是不悦。

    方汀没被吓着,她喜气洋洋道:

    “陛下,您瞧谁回来了!”

    唐笙唤她,鼻音很重:

    “陛下。”

    秦玅观回望来者,掌心的念珠落了下去。

    第65章

    秦玅观没想到唐笙会回来得这样快。

    方箬和十八回幽州至少要两个时辰, 夜路难行,人也容易疲累,除非她们路上没有停歇, 不然唐笙最快也要晌午才能回京。

    依秦玅观对这个犟种的了解,她要么不回, 要么就是花上几日时间, 安排完幽州治疫事宜才会回来。

    回眸时,她们隔着帘幕相望,秦玅观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方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她们没有吩咐, 在殿内待了一会便悄悄退下了。

    跪久了双腿发麻,秦玅观起身时动作缓慢,唐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着她落座。

    “你飞着回来的?”秦玅观揉膝,半晌才道。

    唐笙怔了怔, 小声道:“微臣听十八说,您病重, 微臣还以为是……”

    她越说声音越轻, 秦玅观只听了一句便猜得七七八八。

    “你的意思是,朕若不是重病,就是下诏了,你也不准备回了。”秦玅观听得窝火, 但面上仍是一派淡漠。

    从她进殿,秦玅观对她说第一句话起, 唐笙就敏锐地觉察到了氛围不对——陛下话里夹枪带棒,她什么也不说也要挨两句呛。

    她像是个受气包, 毕恭毕敬地立在边上装鹌鹑。秦玅观的视线扫过,她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心口。

    秦玅观心道,像个缩头王八。

    缩头王八这些日子确实是受苦了,人晒黑了些,面颊上肉也少了,五官更显立体了。她今日这一身格外干练,配着这段时间磨砺出的精神气,不笑时往那一立,不像是个文官,倒像是个武官了。

    “抬起头来,不要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秦玅观沉声,“朕升你为四品官了,怎么还是这副窝囊相。”

    唐笙抬眸,眨巴了两下眼睛:“在等您消气。”

    秦玅观望着她映着光点的眼睛,语调一滞,有种被缩头王八当稚子哄了的感觉,耳后忽然发了烫。

    “朕何时动怒了。”秦玅观冷冷道。

    唐笙不说话,只是低眉顺眼地瞧着她。

    秦玅观端起茶盏,啜了口凉茶,压压热意和火气:“有话便讲。”

    唐笙巴巴道:“您消气了嘛?”

    秦玅观:“……”

    她有些想把这茶盏扣唐笙脑门上了。

    唐笙注意着她的神情,知道秦玅观气消了,唇畔微扬。

    “陛下,您瞧瞧这个。”唐笙抽出衣袖里藏着的折子,双手捧了过去。

    秦玅观打开折子的那刻就像是变了个人,眼底流露的呛唐笙时才有的温度消散了。

    “依你所见,这疫病六十日后才会见好转?”

    唐笙点头。

    秦玅观阖折,用尖角戳她脑袋:“你能恭敬些么。”

    唐笙点完头才道:“回陛下话,是。”

    “也就是说,你还要在幽州守六十日。”

    “回陛下话,是。”

    秦玅观敛眸,纤长的睫毛在面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她神色恹恹的:“你做的不错。折子上谏言,朕都准了。”

    “陛下……”唐笙唤她。

    秦玅观支颐,不太想说话。

    唐笙意识到她有些不高兴。她前面打哈哈铺垫了一通,正是为了让秦玅观收回成命。她准备的那套说辞还没脱口,秦玅观便已猜到,直接问了她。

    “陛下,那边我离不得。”唐笙跪于脚踏边,仰望着她,“您教导过我,要治人心。如今治疫初见成效,那些硕鼠虫豸也对我有了敬畏之心,我若是走了,幽州怕是要起民变了。”

    她说的这些,秦玅观都明白。唐笙放低了姿态来同她讲话,声音柔柔的,羽毛似的挠着她的心尖,既是劝谏,又是带着几分讨好的诱哄。

    两旬未见,唐笙揣摩圣意的手段愈发娴熟了。从前她还不敢使得这样明显,秦玅观这次冲动之下召她回来,正是透露了她心中所想。唐笙对她的敬畏淡了好些,取而代之的是亲近和率真。

    这样的她有些狡黠,也很真挚。秦玅观心里跟明镜似的,可又偏偏吃这套,对她生不起厌恶。

    良久,秦玅观道:“朕要罚你。”

    唐笙微张唇,显出些委屈。

    秦玅观眼底藏着笑,轻声道:“罚你好好睡一觉。”

    唐笙望着她内敛的笑,心情比窗外的骄阳还要明媚。

    “我不要睡觉,我回来是替你诊脉的。”唐笙倾身,像是要枕在她膝上似的,“你发给我的折子上有血。御医也说你‘忧思深重,腹脏结愁’。”

    她说着说着便忘记了敬称,秦玅观被她的眼眸攫取了注意根本没有觉察到,唐笙自己亦没有觉察到。

    “晌午了,先用膳罢。”秦玅观道,“朕今日召你侍膳。”

    唐笙抿唇笑,跟着秦玅观起身,往内殿去。

    幽州治疫的这段时间,官差一体,自唐笙到差役,无论男女,吃的是同一锅饭,睡的都是门板架的榻,没人享有特权。秦玅观赏的这桌色香味俱全的膳食,看得唐笙是两眼泛光。

    她用得香,连带着看她用膳的秦玅观也多进了些膳食。

    “幽州是缺粮么?”秦玅观搁箸后忍不住问。

    吃饱喝足的唐笙斯斯文文地擦拭嘴角:“暂不缺粮,但没御膳房的膳□□细,整日吃那些会腻。”

    她这样一说,秦玅观便明白了。

    从前她治军时也是这般。军中比县衙要苦,行军时莫说是新鲜滚烫的饭食了,就连吃饱有时都很难。

    庆熙年间,同瓦格的最后一场仗,齐军断粮,她和黑水营的将士只能吃耐饥丸就着醋布煮成的糊糊,那味道,她现在想起来还会犯恶心。

    宫中再怎样都比地方要好些,唐笙确实是吃苦了。秦玅观的视线描摹着她更显英挺的鼻梁,落于她线条流畅的下颌。

    “苦么?”她问。

    “不苦。”唐笙答,“为陛下做事,不觉苦楚。”

    秦玅观不信,她屈掌,示意唐笙过来。

    她在唐笙面前卷起衣袖,淡淡道:“把脉罢,瞧瞧朕到底是什么病。”

    唐笙温热的指尖覆上她的腕子,轻轻搭在脉搏上。做这些时,秦玅观正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了。

    离得这样近,唐笙逃不过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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