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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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双骨节分明未戴配饰的手,方二娘望了一眼便知又是唐笙。

    “陛下在车内吗?”方二娘狐疑道。

    “陛下圣体不适,正在养神。”唐笙应声,“方大人可直接陈奏,陛下正听着呢。”

    “陛下——”方二娘拔高了音量,“折子上写清楚了。那几人微臣留在府衙了,并未外露消息。微臣告退!”

    舆车内传来的还是唐笙的声音:

    “陛下说,知道了。”

    马蹄声渐远,方二娘调转了方向,策马奔驰。

    病怏怏的秦玅观睁眼,揪紧了唐笙的衣角。

    “陛下?”

    “念给朕听。”

    秦玅观都这样了也不愿歇着,唐笙眸光烁动,忧色和怜惜溢于言表。但唐笙不敢违命,打开沾着湿气的匣子,取出奏折念了起来。

    忽略文书冗长的格式,唐笙从重点内容念起。

    秦玅观贴着她的颈子,能感觉到她说话时轻微的震颤。

    她身上暖和,心跳清晰有力,秦玅观嗅着心安的味道,心绪慢慢宁静。

    因为没有标点,唐笙断句有些吃力,秦玅观听得也有些吃力。

    方二娘在折子上说,辽东一女铁匠领着同村六口人进京告状了,在她府衙门口击鼓鸣冤。

    辽东雪灾期间,当地县官克扣赈灾银两中饱私囊,导致百姓难以重建家园。百姓年前播种下的小麦几乎全被冻死,而官府发下的越冬的种粮又因饥荒全部煮食了。春来雪融,又引起了洪灾,村中染起了瘟病,千余口人死伤大半。

    念到这里,唐笙已是眉头紧蹙。

    正月里听方汀等人念多了福泽天佑论,唐笙现在听到天灾总会联想到这些。

    “陛下,这未免有些太巧了?”

    秦玅观头晕,身上还冷,不太想说话,她强忍着难受应了声:

    “是巧。”

    唐笙从她的语调中敏锐地觉察出不对,试了试她的额温。

    淋了场雨,秦玅观这会不烧,今夜也一定会烧。

    唐笙侧身解开放置于边缘的褡裢,取出了小葫芦装着的怯风舒筋丸送到了秦玅观嘴边。

    秦玅观嗅着药味,知道她是觉察出不适了,启唇吞下。

    唐笙又从案下摸出了方汀备的温水,喂了秦玅观一口。

    她昨晚挑药挑得细致,今日带来的都是苦味较淡的,饶是这样,秦玅观还是觉得苦。

    唐笙见她皱了眉,便知道她是嫌苦了,又小心翼翼的摸出本属于她的荷包,挑了没沾水的果脯喂给秦玅观。

    做这些时,秦玅观连眼睛都没睁。

    唐笙没再吵她,理好了薄毯,下巴抵在秦玅观的乌发上。

    典礼上众人都必须佩关戴帽,秦玅观和唐笙的发都未湿多少。

    唐笙有些庆幸,若是这个天湿了发,又拖了这样久,秦玅观可能就要病得更重了。

    她们未曾再有对话,一时间,舆车内唯余清浅的呼吸。

    雨声和微晃的车驾都催人入眠。

    秦玅观靠着唐笙,竟生出些不想搭理这些琐事的冲动了。她听着唐笙的心跳,就这样睡着了。

    回到禁宫已近未时。

    秦玅观将捂得暖和和的棉直裰交还唐笙,在车上更完衣,方才入殿。

    雨已经停了,唐笙扣紧衣带,匆忙跟着下了舆车。

    “回去。”

    秦玅观由方汀扶着,回望了她一眼。

    唐笙巴巴立在原地,心头漫上委屈。

    “回去喝碗姜汤,沐个浴。”方姑姑替秦玅观补充,“莫要染上风寒了。”

    唐笙眼里的灯笼升起了,委屈相立马散了。

    秦玅观背身,掩唇压住喉间的痒意,迈步入殿。

    方汀已备好药浴,央她泡一泡。

    秦玅观解着绦带,忽觉眼前一片黑青。

    她扶着榻缓了缓,缓缓道:“申时二刻召方清露。”

    “是,奴婢这就去传命。”方汀应声,“您也要歇一歇呀!”

    秦玅观俯身,觉得胸闷得厉害,快要喘不上气了。

    她向前行了两步,身体不受控制地倾倒。

    方汀忙搀扶住她,朝外间道:“速传太医!”

    *

    宣室殿一片杂乱时,钦天监的一众官员也没闲着。

    听闻秦玅观回宫,他们早早便跪候在宣室门前。

    没成想,不仅没等着秦玅观通传,反而等来了鱼贯而出的御医。

    年迈的监正慌了神,揪住了御医的衣袍,自己却忘记了起身。

    “陛下,陛下如何了?”监正忐忑道。

    监正品阶比御医要高,御医不敢立着,也随他一道跪下,答道:“病势汹涌,怕是要辍朝修养了。”

    听得此言,监正身后跪着的一溜官员一片哗然。

    监正双目望天,跌坐于地,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昏过去。

    御医又是掐人中又是按穴,这才把他救了回来。

    监正歪躺在御医手臂上,哭道:“这几日从未起顽云,铜乌亦指着西北向,为何,为何会落雨呢!”

    众人一阵哀叹,面露凄色。

    测错了天象,影响了祭典,害得皇帝淋雨昏厥。这中间任何一项都够他们掉几回脑袋。

    “吵什么吵!”行至殿前的方二娘喝了声,“搅了陛下清宁,你们担待得起吗?”

    小老头们收声,跪成了一片。

    “余监正,陛下召你。”

    “方大人,陛下醒了?”

    “醒了。”

    小老头哆哆嗦嗦起身,步履蹒跚,每走一步便要回望同僚,颇有种“壮士归去不复还”的心酸。

    重重帘幕掩映下,秦玅观正倚榻喝药,身侧立着个身形高挑的女医。

    监正隔着三道帷幕跪下,面前还横着一面屏风。

    “罪臣余闵叩见陛下——”

    秦玅观嗓子不适,由方汀代为问话。

    “陛下问你,钦天监是如何测出今日是晴日的。”

    “回陛下话,照例,祫祭应在除夕之前,过了除夕,要挑选吉日就难了。”监正边答话边发抖,胡须颤来颤去,“年后的吉日,除却今日也就只有本月初七和十六了。”

    “开春来,祭祀日、春耕日、先蚕日连着安排,仔细算来,也就只剩今日了。”

    “这几日晴晌多,阴天也少,天上也无顽云,照理说是不该落雨的。”

    秦玅观抿着药,觉得钦天监没有在此事上冒风险的必要,说是意外倒还是合理。

    她下了道谕旨,罚了钦天监一众官员半年薪俸,要求清除渎职、能力欠佳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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