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太子当外室: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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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吧。”他面露倦色道。

    韩娘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一路上,颜青棠很安静。

    让她意外的是,景也异常安静,似乎有什么心事。

    本来她打算直接回苏州,命下了一半,又突然改了主意,说回家去。

    回去后,她一个人在书房里等着,让人把陈伯请了来。

    陈伯似料到姑娘找他做什么,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个小木箱。

    “……出事前,老爷就有预感可能要出事了,曾与四爷去过一封信,四爷回信说近日便归。老爷大抵心中还是不安,便把私账箱子和这些书信给了我。”

    “老爷说,若他真出事了,家里若碰到难处,就把私账箱子给姑娘,姑娘知道该怎么用,但不到万一,这些书信万万不要拿出来。”

    陈伯打开箱子。

    箱中装得不是别的,正是这些年颜世川和颜瀚海来往的书信。

    所以其实陈伯早就知道一切,不说不过是不想她去报仇,不想她也身陷其中?

    “老爷说,此事若不成,便从他而止,他做出的决定不后悔,但不想把姑娘也牵扯进来。”

    “老爷说,让姑娘不要记恨四爷,事情是他愿意做的,他也知晓利弊,就让他任性一次,做一些对得起良心的事,成与不成都罢,反正他也早就想去找太太了,唯独就是放不下姑娘。”

    果然是她爹会说的话。

    这也是她为何那么愤怒,却没有将她爹的死硬归咎在颜瀚海头上。

    都不清白,都在她爹的死上插了一手,但罪魁祸首却是严占松和葛家那一帮人。

    现在罪魁祸首还好好的在那儿,她暂时不会分心,等罪魁祸首都解决了,她才会再去想报其他的仇。

    “我爹还留了什么话?”

    “老爷在几个丝库里给姑娘留了东西。老爷说,若有一日姑娘见了四爷后,主动来找老奴,就让老奴把信和东西给姑娘,若姑娘不来,书信便自此隐下。”

    “老爷说姑娘一定明白他的用意,如果姑娘想去做什么,一切的前提是姑娘先保全自己。若不然,他和太太在地下也不会安心。”

    箱子中除了信,最下层还放着一个小册子。

    册子不过薄薄几页,上面记载着这几年,每年颜世川利用颜家之便,截存下的生丝。

    几个丝库里加起来,竟有一百多万斤之巨的生丝,可以折合一万担。

    她爹是怎么存下这么多生丝,难道是早就预料有一天会缺丝?

    转念颜青棠又想,不是她爹早就预料到,而是颜瀚海那伙人一直等待的时机不就是此时。

    蚕丝需要蚕来吐,蚕吐丝需要吃桑叶。

    江南虽气候温暖,雨水多,适合种植桑树,但也不是没有天灾。

    织造局涸泽而渔,每年都穷尽各种办法将当地产出的丝绸压榨干净,让丝户织户没有任何剩余。

    一旦出现天灾,桑园减产,必然会造成当年生丝减产,丝绸供应就会出现问题。

    到那时候,织造局这伙人既要顾着岁织,还要顾着生意。

    左支右绌之下,这就是颜瀚海等人一直等待的时机。

    她爹恐怕早就洞悉其中的利害关系,甚至心知肚明颜瀚海让他在等什么,所以每年顶着织造局那的压力,偷偷截留生丝,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爆发时,让颜家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陈伯,你先下去吧。”

    等陈伯走后,她掩面而泣。

    泣的是枉她自诩聪明,竟一直没发现她爹暗中背着她做了这么多事。泣的也是她爹明明预料到不好,却还在与她留后路。

    种种后路,庇护她至今。

    一块叠成方块的帕子,出现在她眼前。

    顺着递帕子的手往上看,正是景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颜青棠扯过帕子,把脸囫囵地擦了一下。

    “你做暗卫这么久,难道不知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她的语气不太好,没人想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这女人不识好人心,殊不知他出来递帕子,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

    “你别哭。”

    他咳了声,背手看着别处,“钦差大人会帮你。”

    颜青棠看了他一眼,拿帕子拧了下鼻子。

    “他帮不了我,他若能帮我,也不会与我合作。”

    有些事她只能自己做,有些路她只能自己走。

    “我可以帮你。”

    颜青棠又瞅了他一眼,突然来了兴致。

    “你能帮我做甚?”

    景不说话了。

    她却突然笑了,顶着微红的眼眶,被拧红了的鼻子,眼含笑意。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景。”

    面具后,一张俊脸复杂至极。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初识她,机警果断,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明明那么脆弱,却十分聪明,竟知晓利用冯泽来利用他。

    再见她,她竟摇身一变成了个商户太太,要把房子赁给他,那时他还不知她的目的,还以为她是冲着他去的。

    事后证明,她确实是冲着他。

    可她竟是为了找他借子,不惜各种布局,满口谎言地哄他骗他。

    第三次见她,她竟扮成丫鬟,摸到了阮呈玄的船上。

    又是一场突发危机,换做旁人该死几回了,她却又再度机灵化解。

    彼时她还不知救她的人是谁,装疯卖傻,企图蒙混过关。后来知晓他是冯泽背后的‘大人’,仅凭短短几言,便成功说服他与她合作。

    她对谢庆成那个穷书生,心存怜悯,知道照顾对方的自尊,从不用居高临下的眼光去看待对方。

    对谢家那家子极品,她隐忍多时,不动声色,却在临了反手一击,丢给谢庆成自己解决。

    他几乎可以想象,即使退了亲,谢庆成大概也不会忘了她,会记着她惦着她一辈子。

    因为他可能再也遇不到,如此之好、如此优秀的女子了。

    在他最卑微最狼狈的时候,她不看轻他,尊重他,照顾他的颜面,方方面面为他考虑,这样的女子会成为男人心中的一束光,值得记一辈子。

    而谢庆成以后定会明白,这一次错过,以后就再不可得。

    哪怕日后他出人头地,不会再自惭形秽,终于有了本钱站在她面前,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而他每每想起这次的错过,就会痛彻心扉,也会更痛恨他那群家人。

    即便她说过,她不是因此才退亲。

    可人心就是如此,当遗憾来临,一点点小的失误都会被放得极大。他总是会想若不是他们如此,也许不会这样。

    于是这就成了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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