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回小镇开书店: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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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患者可存活三至五年。①

    目前医疗水平无法治愈。

    他茫然地游荡在医院里,前往病房看到了病患。有些手无法拿起筷子;有些半晌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字;有些彻底瘫痪在床无法自理,仅靠呼吸机存活……

    那一刻,蒋司悬脑袋是空的。

    恍惚走出医院时,他身体一僵,再次摔倒,掌心今早宋季帮他换的纱布再次氤氲出血色。

    盯着那刺目的红,蒋司悬突然将手攥紧,疼痛由神经末梢传导至大脑。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明明是他的愿望,却将宋季拖入水,现在日夜操劳地为公司寻找出路,自己却只能继续做着遭人觊觎的游戏。

    明明是是他追求、他许诺,现在却要让宋季面临这样一副答卷,自己毫无办法,只能抛弃他拥抱死亡。

    性向也好、创业也罢,此前再多荆棘,蒋司悬也敢牵住宋季向前走,因为前方有阳光。

    这一刻他不敢。

    因为荆棘的尽头是深渊。

    他幼年时曾问过妈妈“大人与小孩的区别是什么”,她回答“大人会选择在最合适的时候选择离开”。

    那时他不懂,所以不理解妈妈的离开。这一刻,蒋司悬无比清晰、明确地知道自己如此成熟。

    果不其然,他的病症比旁人来得都汹涌,此前了解的一切病症都十分典型地在他身上迅速展现。

    失语、瘫痪,呼吸衰竭。

    大脑多么清晰,身体就多么僵硬。

    他无数次想控制自己的手去抓住什么,然而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确诊五个月,蒋司悬的心跳停止跳动。临死前,这五个月间无比清醒的大脑终于开始模糊,最后两个想法是:

    还好宋季不在,否则连替他擦眼泪都做不到。

    我好想他,好想再见一次……

    作者有话说:

    ①渐冻症相关资料来自搜索和百科。

    82   胆小鬼「捉」

    ◎你只是喜欢他。◎

    “重新获得意识后, 我在海上漂了一年。”

    为了治病,也出于不让宋季发现的心理,蒋司悬远渡重洋, 最终死于大陆另一头的一家疗养院。这也就意味着想回来见宋季,就要重新渡一遍。

    作为一只名副其实的鬼, 他本可以随意找架飞机或轮船偷渡。可偏偏蒋司悬起初意识混沌, 对执念的本能驱使他前进,清醒时已经身处海上。

    没有船只,没有导航,天上地下只有海浪与北斗七星。

    蒋司悬只好顺着星星指引飘啊飘,跟随北斗星看见了北极熊。望着周身漂浮的冰块, 他意识到不对,又反向飘。

    浮冰, 荒原,草地。

    这次蒋司悬一路飘到莫斯客,周围全是酗酒成性的鬼。虽然语言不通, 他依然获得热情邀请。

    大半夜面对一群醉醺醺的异国鬼,从前滴酒不沾的他抱着被塞过来的伏特加,一边灌酒,一边哭着重复“宋季说喝酒伤肝, 熬夜秃头”。

    在他喝得头晕眼花时, 对面的酒鬼突然冒出一句英文。

    “Cheers!乌拉!”

    蒋司悬蓦地抬头,打了个嗝。

    就这样, 凭借国际通用语言, 他终于在友国鬼的帮助下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之后根据路标与鬼怪们的指引前进, 中间还因走错路分别在松林、沙漠、山脉迷路几个月, 方才抵达从前的住所。

    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 蒋司悬这才想起宋季肯定早就离开了,最后兜兜转转来到青城镇。

    听完他这遭北半球漂流记,宋疏也不禁感慨:“真是够曲折的。”

    侧方,蒋司悬举起自己的手,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拥有独属于鬼怪的朦胧虚幻。

    如何茫然漂泊,他不在乎。

    “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宋疏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要求。

    他垂眸,打理猫毛的手指动作昭示着主人的心不在焉:“宋季回去了,现在在江城处理你们那家公司遗留的问题,你要原路返回。”

    宋疏停下手中动作,偏头问:“路还熟吗?选辆火车或一架航班,今天就可以见到,我可以帮你买张票。”

    愿望实现近在眼前,蒋司悬反而有些不可置信:“真、真的?”

    望进那双眼睛里的浓烈期待,宋疏忍不住提醒:“宋季看不见你,也就会彻底无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怕不怕,宋季本就该那样对他。如今阴阳两隔还能再见一面,岂能贪心有他求?

    蒋司悬微笑,点亮鬼生命的火炬似乎更炙热了些。

    他向往,他期望,他已迫不及待。

    这件事宋疏算先斩后奏,午间去宋季的医馆向老太爷禀报后承认过错。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阳光底,眸子是沉的。很显然,他并未原谅这只伤害他家孙辈独苗的鬼。

    “他根本不了解宋季。”

    自家孙辈不会因困难感到痛苦,不会因病魔选择退缩。他勇敢坚定,奋不顾身,甚至一意孤行,唯独怕一件事。

    怕别人不明白他的坚定,尤其是他最在乎的人。那会让他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闷声瘪掉。

    就像家人从不听宋季不想学医。

    他的反抗便长满颓废。

    “那只鬼,蒋司悬,只是一只自己退却的胆小鬼。”老太爷将拐杖撞向地面,发出咚响,他冷哼道:“根本配不上我家孙辈。”

    但他到底没阻止蒋司悬去完成执念。

    一只鬼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要求。

    老太爷晒完今日的太阳,回了门里。宋疏垂手原地站了会儿,缓缓转身,坐到本草堂与快递驿站之间的长椅上。

    被日光笼罩的漂亮青年肤白如雪,两扇鸦色浓密睫毛却宛如风雨里振翅挣扎的蝴蝶,无力地颤着。

    他听得懂老人说的一切,却又毫无办法地理解着蒋司悬。

    因为……

    因为于央酒而言,作为人类的他也如同一位绝症病人。逐渐变老、生命流逝,那如同渐冻症的病症一样难堪,一样可怕,是绝对不能被某个人见证的。

    遇见宋疏时,思慕正蹲在地上看一株郁金香,颜色浓得像血,旁边雪白披风铺了一地。

    “郁金香原来是这个时候开。”

    宋疏过来感慨,也随她一样在花盆前蹲下,琥珀瞳中认真映着面前的花,好像只映着这只花。

    思慕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你小声点。”

    “怎么了?”宋疏从善如流,用气声小心问。

    “这是我偷出来的。”思慕偷笑道:“这可是他最近的命根子,万一听见以为是你拿的,少说要抽两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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