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回信: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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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

    还有她ins账号上那些风格多变的照片,她原是那么酷的女生。

    梁瑟奚目光中是直勾勾的探究,小麦色皮肤衬得那身上的墨绿色缎面礼服光泽华丽。

    这样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施婳由衷觉得令她失恋是一种犯罪。

    何况她未曾问过贺砚庭对梁小姐的态度。

    万一他也对人家有意。

    让梁大小姐生出误会就不妥了。

    念及此处,施婳略过自己心中酸涩的隐秘滋味,心狠狠一沉,咬着唇挤出一声:“九叔。”

    梁瑟奚眨了眨眼,仍是不解的困惑神情。

    身后路过取车的周燕临,声线朗朗地开口帮着解释:“Cersei,他俩是一家的。”

    “啊?”

    “施婳从小就住在贺家老宅,是贺老爷子老战友的孙女,算是寄住在他们家的,老爷子当她是亲孙女疼。”

    梁瑟奚细长的柳叶眼眨了眨,语气恍悟:“原来是这样的关系,施小姐怎么没提过?”

    施婳笑容勉强,含糊应付过去。

    等人终于都各自上车。

    她才微提裙摆,上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门落锁。

    气氛隐隐不太对味。

    如果是平常,施婳大概率会主动制造话题,缓和一下过分静谧的空气。

    但今晚她不知怎么,有点失神。

    她没有看贺砚庭,而是放空恍惚地望向车窗外。

    细密卷长的眼睫下,乌沉的瞳仁弥漫着潮湿雾色。

    她不是因为Cersei明目张胆的爱慕而心生不快。

    相反,她很羡慕Cersei。

    那样优秀强大的人也倾心于他。

    心里那股不知从何时、何地,也不知究竟滋生了多久的妄念。

    终于清晰又大胆的浮出雾面。

    她不是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萌生的退怯也随之汹涌而来,将她裹挟。

    她怎么敢对他有这种想法。

    定是疯了。

    嗓子里的滋味透着酒后的苦涩。

    施婳久久盯着窗外,不敢看他。

    良久,男人透着些微不悦的嗓音低沉而来——

    “窗外景色迷人至此,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33

    男人的声音似染着风雪, 深沉,冷寂。

    不由分说地搅乱了少女望着车窗外放空出神的宁静。

    施婳怔怔地回神,转头看着侧边的他, 只觉得月色皎洁, 温柔而残酷,静悄悄地给他清隽的面庞镀上了一层银白的霜。

    隔着若有而无的屏障。

    她与他离得这样近, 又那样远。

    清醒的意识重回大脑, 施婳挤出一抹淡笑,带着微微歉赧之意:“不好意思,刚才有些走神,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女孩天然的糯腔,细声的嘟哝,如甘甜清泉坠入男人的心肺, 本就淡泊的不悦悄然无声中消弭殆尽。

    贺砚庭腔调无意识地柔和了三分,淡声问:“是为了梁瑟奚的专访?”

    施婳细密卷长的眼睫微微发颤, 乌沉的眼褪去潮色, 没了湿漉的雾气, 只余下透澈的瞳仁。

    她双手下意识绞在一起, 指甲暗暗掐着手指肚的肉,掩去那份心虚, 故意撇开话题:“那倒不是, 是为了台里其他的工作。”

    话音刚落, 似乎是生怕对方不信,还此地无银地又添了句补充:“梁小姐为人热情,善于沟通, 她的专访做起来难度不算很大。”

    女孩子酸涩的心事藏匿在隐秘处,叫素来波澜不惊的大人物难以觉察。

    在贺砚庭眼中, 只觉得一字一顿分析自身工作的施婳透着几分娇憨的敦朴。

    黑沉深邃的眸渐渐荡出几许柔软的波动,他似笑非笑:“你好像在抱怨上一任专访对象太难相处?”

    施婳瞳仁微震,错愕了一瞬,旋即连连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会……”

    慌乱中对上贺砚庭温凉的眸,心神乱了又乱。

    她很快平复下来。

    虽然那股酸涩的涟漪并未弥散,但眼底的雾气终于尽数敛去。

    清晰的理智越来越占据更重的位置。

    感性在这座天平上俨然失了权重。

    还是理智些比较好。

    贺砚庭已经帮了她太多。

    在订婚宴上为她主持公道,于她穷途末路时予她婚姻,甚至在专访她局促卡顿时也给她无声的帮衬。

    这个男人已经很无私地在托举着她。

    而她,目前除了陪他在澜姨面前演戏,甚至还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怎么能对他生出觊觎之心,甚至因为别的优秀女性对他展露好感和倾慕时胡思乱想。

    她不该奢求更多。

    是自己今夜被Cersei明艳夺目的美晃晕了眼,迷了心智,纵容了内心不成熟的小心思。

    至此,持续数十分钟的任性,终于告罄。

    ……

    黑色劳斯莱斯平稳驶入雁栖御府。

    下了车,迈入主宅,他们依旧是同居而不同房的夫妻。

    施婳温顺礼貌地道了声晚安,清糯的嗓音透着不易觉察的勉强。

    她自以为已经足够若无其事,甚至撑得上是克己复礼。

    但微妙的变化仍然浮荡在夜色中。

    回房后冲了淋浴,换上睡衣,她坐在书桌前记录复盘在麗府会包厢里与梁瑟奚交谈商定的所有细则。

    全数整理完毕,今晚的工作就算是妥善完成,可以安心入眠了。

    分明是工作顺利的一日,睡得却更长梦短。

    极混沌的梦里,贺砚庭坐在庭院内一张黄杨木藤椅上,坐姿慵懒,右手随意垂搭着,左手则支着胳膊,食指指尖抵着太阳穴,分明没有皱眉,却透着明显的不耐之色。

    好似急于结束一件事情。

    依旧是那张端方矜贵的面容,好看得令周围的景致都失去颜色。

    叫她看不见庭院内的风景,只能看见他。

    那画面太过熟悉,曾经给她如坠美梦的错觉——正是她灌下自己几大口龙舌兰,壮胆对他提出结婚的那晚。

    一模一样的光景。

    可男人的态度却大不相同。

    他修长白皙的两指夹着一份白底黑字文件,递给她。

    是离婚协议。

    上面撰写的内容,除了表明两人今后划清界限,还郑重承诺会给她一笔钱,一笔足够她安稳活到老的财产,甚至将雁栖御府也划入她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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