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味仙: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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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靠那个姑娘自己去争。”

    “有容,你已经是她前生的一劫,既然她已经应了你那一劫,那你就再不能插手她的任何事了,他们两个人是何其艰难才又走到今生,你就别再……徒增波澜了。”

    明昙说罢,再没有看有容一眼,转身往殿内走去,殿中菩萨垂眉,悲悯终生,而有容却怔怔地立在原地,泪水几乎盈满她的眼眶。

    半晌,有容在阶上坐了下来,哪有平日里那副古板讲究的样子,衣裙被风吹得好似层叠的云,那在轿中等了好半晌也没等来祖母的小孩儿跑出来,歪头看见祖母失魂落魄般地坐在长阶上,她蹬着小短腿一口气跑上去,抱住有容的手臂,“祖母,您怎么了?”

    “因为祖母,”

    有容终于回过神,“发现曾经的一个朋友转世重生了。”

    “那祖母不应该很高兴吗?为什么要哭?”小孩儿疑惑地望着她。

    她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脸蛋,擦去他嘴边残留的饼皮屑,眼眶里仍然有些发酸,“因为祖母不敢见她。”

    “为什么呀?祖母您做错事了吗?那您向她道歉了吗?”小孩儿又问。

    有容却摇头苦笑,“祖母做错的事,不是道个歉就能得到她的原谅的。”

    “祖母您到底做什么了?”

    眼眶里有泪珠砸下来,有容几乎看不太清自己面前这个小孙儿稚嫩的面庞,她的嘴唇有点发颤,声音缥缈得像是随时都能碾碎在风里:

    “我杀了她。”

    作者有话说: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第47章 山川风月 [V]

    又是一年好春景。

    临水的禹州温柔得像是被浸入水中揉皱的笔墨,写意铺陈出人力难以描摹的烟云水气。

    午后微风拂面,路边卖杂书的小贩努力睁大了些原本耷拉的眼皮,打了个长长地哈欠,眼眶湿润的刹那,他好像看到了一道佝偻的影子,于是他立即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原是个裹着麻布斗篷的老太婆。

    她脸色蜡黄,面上一条条沟壑好似木桩子上被拉直的年轮辙痕,花白的碎发遮挡下的眼睛却好像还是清亮的,若是再仔细看看,便能发现她的眼白几乎是没有丝毫泛黄的。

    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谁又会仔细去观察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太婆。

    “太婆,您是要买书啊?”或是见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书摊上,他便伸手抓了那本来递到她眼前,“是想买这本?”

    老太婆的反应好像有些迟钝,小贩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她稍稍抬了抬松弛的眼皮,然后慢吞吞地从腰间掏出来碎银子递给他。

    她拿着书,拄着拐慢慢地往来的方向走,不一会儿就淹在人群里。

    在河畔的石阶上坐下来,她把拐杖抱在怀里,才终于有功夫用蜡黄的手摸了摸那深蓝色的书皮。

    那白底黑字赫然是《山川风月录》。

    她翻开一页来,约莫是迟疑了一会儿,又连着翻了好几页。

    彼时坐在不远处的孩童手握糖葫芦,好奇地看那个穿得灰扑扑的老太婆一页又一页地翻书,却又在刹那间像个再不会动弹的木偶般,捧着那册书,好半晌都没动。

    夕阳西下,贪玩的小孩儿都被父母连抓带哄地带回家去了,老太婆终于有了点动静,她拄着拐艰难地站起来,迟缓地朝落日余晖里走去。

    天色渐暗,长街冷清,那座院子落了锁,大门挂着经年的灰尘,好像许久都没有人推开过。

    但偏偏此夜,有一抹微弱的烛火在院内的卧房里闪烁。

    屏风上搭着几件粗布旧衣,只身着雪白中衣的“老太婆”终于挺直了脊背,坐在梳妆台前,用在铜盆里浸过水的布巾敷在脸上。

    那被黔树汁生生粘出来一道道褶痕被热敷过后软化舒展,蜡黄的颜色几乎染了整张布巾。

    而此刻铜镜里再映出的那张脸便已然不同了。

    白皙的面颊被热气熏得有些泛红,但那赫然是一张年轻的脸,再不是那个穿着灰暗旧衣的老太婆。

    轩窗外有风拂开了她摆在梳妆台前的一卷书,她低眼,目光落在那形似女子身姿的山峦拓画。

    曾经这里也是热闹过的。

    那时这院子里有四个人,一个卷毛小道姑,一个从田间获得生机的稻草妖,一个整日醉意朦胧,衣袍殷红的年轻公子,还有一个刚刚逃离烈云城的她。

    她曾跑遍禹州所有的书店,只是为替那公子寻一本《山川风月录》作为新年礼,若非是城东一个秀才的母亲碰巧将这书转卖给书摊上的小贩,她还买不到这紧俏的东西。

    只是那时,那秀才的母亲转卖时便在十分嫌弃地嘟囔,言那《山川风月录》是本不正经的闲书,所以那时她便以为,那还真是一本不正经的书。

    可此时才见这书,便见其中山川皆作女子身形,袅娜娉婷,衣带稍宽,书中记载所有故事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反倒用拟人写意的手法,加以文字故事叙述,令人读来颇生趣味。

    怪不得。

    辛婵想起那个除夕夜,那年轻的公子听了她那句“你还是少看些不正经的书”后,便笑个不停。

    眼眶不知道何时已经有些湿润,她按了按眉心,在梳妆台前呆坐了好一会儿,忽觉心口窒闷,她抬头,果然看见铜镜里褪去抹额的自己额头上银蓝双色的印记又在闪烁。

    这一年多来,她时常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可她孤身一人躲躲藏藏,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为她解惑。

    她只是越发心慌难熬,总觉得自己心口好似破了个洞,好似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破土而出。

    “姐姐,”

    清甜的嗓音蓦地出现在她的耳畔,可辛婵在铜镜里却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她苍白着一张脸,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她藏起来的这一年,总能无端听到莲若的声音。

    “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躲起来是没用的,该来的总会来,很快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莲若的声音轻柔缓慢,好似恶妖编织的迷梦般,蛊惑人心。

    若非是身体出现了异样,娑罗星在她身体里也变得很不稳定,辛婵也并不想这样躲躲藏藏地活着,可这到底是不得已的事情。

    “你杀了封月臣的新婚妻子,九宗的人,可都还记着这回事,他们迟早会找到你的。”

    莲若的声音还在。

    辛婵一手撑在梳妆台上,鬓边已经有了些细密的冷汗,她抿着嘴唇,闻声便嗤笑了一声,“是我杀的吗?”

    她半垂着眼睛,这一年多来,第一回 理会莲若,“你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

    室内一瞬寂静,

    隔了好一会儿,辛婵才又听见莲若的笑声,“姐姐,你好聪明啊。”

    当初谢灵殊被诬陷与妖魔为伍,辛婵决定舍下一切去寻他的那时候,她在离开烈云城之前,曾见过封月臣身旁的那名哑女。

    只是那时,辛婵急于去寻谢灵殊,并没有发现那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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