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 12、12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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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臻并没有很高兴。

    他神色不愉地盯着宗行雍手看了半晌,恨恨地:“要不是摄政王,孤会脚麻吗?”

    啊。

    秋后算账来了。

    宗行雍心想。

    摄政王敢作敢当,铿锵:“不会。”

    不会归不会,毫无悔改之意。

    “……”

    半天过去,二人还在路上僵持。路过挎着鸡蛋篮子的老大爷眼神不好,走出去半米路又倒回来,一张皱纹遍布的脸凑到殷臻面前。

    殷臻甚少和外人离得这么近,微微僵硬还是:“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老太爷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气喘吁吁朝宗行雍的方向走。

    殷臻还没想丢脸丢到大街上,等腿麻的那阵劲儿过了试着走了两步,一条腿还没踩严实,才问过他话的老大爷就走到了宗行雍面前。

    老大爷佝偻着背,表情万分凝重,细细端详宗行雍整张脸。

    殷臻心神一凛。

    他余光能瞥见马车边暗卫举起的弓箭,过了半秒,不知何缘又放下。

    宗行雍缓缓低下了头。

    满头银丝的老大爷叹了口气,哼哧哼哧道:““你说你没事惹你媳妇干什么,这下好了,大街上不肯跟你回家了吧。”

    他万分同情又感同身受道:“今晚别想一屋睡了。”

    一屋……

    一屋睡了。

    殷臻脑袋“轰”一下炸了。

    他颤抖地抬起眼皮,唇抖动了好几下,竟一个字没说出来。

    ……

    殷臻一路再没跟宗行雍说话。

    他是因容貌姝色常被错认,但从未到如此地步。

    下车时从均前来扶他,触到他一手冰凉后心中一惊。

    殷臻一只脚踏进门,猛然想起什么,一转身——

    “砰!”

    摄政王站在门口,险些被一门板拍在鼻子上。

    篱虫表情登时惊惧。

    宗行雍神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最终懒洋洋抬手,敲门:“不开本王踹了。”

    院门开了,殷臻声音冷得像冰渣:“摄政王还有何贵干?”

    宗行雍:“贵干没有,口渴,想进去喝茶。”

    殷臻这会儿头顶上几乎快冒烟,冷冷瞪他。

    摄政王进出天底下任何一个地方轻而易举。

    殷臻往院内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雪白氅衣上梅花洒金的纹饰在摄政王面前一阵阵地晃,他刚要说什么,一个挎着医药箱的小老头“扑通”就从台阶上跳下来了。

    一边蹒跚爬起来一边大叫:“殿下,殿下!行走坐卧切不可如此快!切不可如此快啊!桓大人之殷殷嘱托,切不可——”

    殷臻脚步一僵,慢下来。

    宗行雍饶有兴致地看着,眼见那小老头快要扑到跟前,道:“桓大人?”

    世间有三大医师,神鬼怪,神是宫中御医桓钦,妙手回春。鬼是宗家阙氏阙水,救一人杀一人。怪是药瓠子,醉心天下奇难疑症。

    桓钦在给殷臻诊脉。

    宗行雍心思一念之间。

    小老头把医药箱往肩一提,见殷臻一身湿漉漉倒抽一口凉气,全然忘了回话。

    殷臻看宗行雍一眼:“四年多前王爷离京,京中不识者众多,不知者无罪。”

    宗行雍凉凉:“本王并未说要降罪。”

    殷臻提步上台阶,衣摆上红梅翩然欲绽。随后很快有人褪去他身上大氅,他往屋内走,宗行雍也跟上去。

    门外两名护卫一步未退,手中长刀出鞘,刀光雪白。

    宗行雍看一眼长刀,目露轻蔑。

    篱虫缓缓抽剑。

    剑尖即将抽出刹那,殷臻抵唇咳嗽,道:“松枝霜雪。”

    门口二人收刀,篱虫收鞘。

    明堂上殷臻正坐,望过来时眸中似有一捧诡谲明丽的火,骑装颜色藏蓝,衬得他人也冰冷苍白。

    “摄政王还有事?”

    宗行雍颇觉自己没事找事。

    他转过身,“篱虫。”

    驿站荒芜,一眼望去围墙半塌,黄沙白土。宗行雍头也不回对从均道:“给你主子服下,后日卯时,本王仍至。”

    指甲盖大小药丸静静躺在盒中,外观接近乳白,散发出幽幽暗香。

    摄政王手中药丸价值千金,前提是无毒。

    从均十分戒备。

    “杀人的手法千万种,下毒本王最为不耻。”宗行雍大步往外,一匹骏马停在院外,察觉到主人靠近后垂下脖颈。

    宗行雍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半个时辰后,屋内。

    药浴结束,殷臻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浓郁的草药香。他衣袍如堆云,洒金披风牢牢遮住每一寸皮肤。

    腿部酸痛,好在寒意减退。殷臻整个人犹如包裹在火炉中,不愿动弹。

    从均道:“京中书信。”

    “一切顺利,万望殿下珍重。”

    看至最后,忽然多出一张。殷臻眉心先是一皱,又松开。

    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父多父多,平安。

    小孩字迹,一笔一画很认真,可惜力道不足,还很稚嫩。费尽心思写出四个,四个变六个,整整占据一面纸。

    殷臻脸上表情略有软化,从均又低低:“小殿下心智再如何成熟也只是一个四岁的稚童。殿下远赴凉州前……应当和他道个别的。”

    殷臻按了按眉心:“孤走得急,忘了。”

    他惯例想将信放至灯油上焚烧,忽又想起什么,只烧了一张。将另一张折好后压在烛灯下,凝神看了会儿方问:“公孙良如何?”

    从均:“图鲁此人惜命如金,轻易不出门,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公孙大人日夜翻墙,锲而不舍,终于画出一幅画。”

    从均说到此又有些难以启齿,惭愧道:“属下无能,无法按画找人。”

    殷臻:“展开孤看看。”

    从均依言展开手中画轴。

    乍一看见那幅墨碳线条画,殷臻沉默了。

    说是人都算客气。

    “让他辨认即可。”殷臻问,“他人呢?”

    从均顿了顿,说:“前些日子图鲁府上招管事,要中州人,公孙大人去了。”

    “被选上了。”

    殷臻面色一变:“画给孤。”

    从均立刻上前,将画递至他手中。

    殷臻取了火在上面烤了一遍,直至上面出现另一层薄薄墨迹才收手。

    ——图鲁多疑,擅机巧之术,用傀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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