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首辅和离后: 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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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王妃莫要放在心上,拙媳来自乡野,素来不懂规矩,此事也不必再提,免得旁人见笑。”

    她不愿让江晚月和若珊接触,那若珊看着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江晚月若见了谢府外的人和事,心野了,就更不好管束了。

    “老夫人说笑了,晚月姐姐为人甚好。”若珊噙着笑,语气明朗清脆:“我们都很想和她结交。”

    谢老夫人不好再说什么,任由儿媳和若珊一同走了出去。

    两人顺着长廊一直走到园子溪畔,春光粼粼洒在湖面上,乍然一看宛若当日金明池的场景。

    若珊笑着望向江晚月,笑嘻嘻道:“晚月姐姐,我总算再见到你了。”

    还好当日有不少贵眷出行,辗转打探,才晓得江晚月的身份。

    面对如此热情看重,江晚月有几分无措,轻声道:“姑娘不必将当日之事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若珊笑意盈盈,直截了当:“做了好事就该被人好好放在心上,若被救之人转头都忘却了,那还有谁愿意出手呢?”

    不止要放在心上,她还要以善意相报。

    “姐姐,你救人是行善,可我却觉得,你的婆母似乎并不想让你救人。”若珊毫不犹豫将心中所见说出来:“想来你在谢家的日子,一举一动甚是受限,我想你本性不该如此,你也颇不自在吧。”

    江晚月:“……”

    若是没猜错,她和这姑娘才第二次见面吧。

    东都的人这么自来熟吗?

    若珊继续单刀直入:“你家是不是有船?”

    江晚月点头:“……有的。”

    她陪嫁的船只,皆是外公精挑细选的宝船。

    可谢家却当成耻辱,恨不得将船悉数藏起,自然从未用过。

    自从江晚月进门,谢家对船运,河道等词已甚是敏感,谢老夫人赴宴,吃一顿全鱼宴,都会觉得宴请之人,是在明里暗里嘲讽她娶了船女当儿媳。

    可江晚月知晓,若珊的相问,并未有任何奚落嘲讽,只是在询问一个事实。

    “有船真好,可以南下。”若珊的笑容明媚耀眼,足以驱散所有暗中的阴霾:“我喜欢马,也喜欢船,他们都能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晚月姐姐,你会骑马吗?今年京城御苑重新修缮,马球场都关了,待到明年,我们可以一起去打马球。”

    江晚月的笑意温婉疏离,宛若初冬林间雪:“谢姑娘相邀,晚月不善此道。”

    若珊转转眼眸:“你说话能不能别这四平八稳呀,好无趣。”

    她还是喜欢那日在金明池的江晚月,落落大方思路清晰,对着持刃的贼人毫不畏惧。

    若珊眼珠一转,笑道:“晚月姐姐,我有生意,你要不要接?”

    江晚月心头一跳:“我……接生意?”

    “是啊,漕运的生意,这不是你的本行吗?谢府的船不能用,可是你家也有船吧。”若珊明快了当,眨眨眼道:“你来京城总不能只是来当谢府的儿媳吧,不若用自家的船接几笔大生意呀。”

    江晚月沉默一瞬:“什么生意?”

    若珊:“我父亲在宗人府就是管运送皇家所用的,生意多的是,有南来的花石纲,名花名树,还有丝绸衣裳等等,这生意给谁都一样,你家有船,自然不能便宜了旁人。”

    江晚月已有了兴致,仔细问了运送的期限和所走水路,点头道:“多谢若珊姑娘,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还要送信再和家人说一声。”

    *

    后日,阿文和笛儿要坐船回碧胧峡了,江晚月前去码头送行,望着水面道:“水路怎么也要十几日的功夫,你们何不走陆路?”

    “晚月你还不晓得吗?前几日大运河新开了去潭州的线,走水路比陆路要快。若是再坐上快船,五六日就到碧胧峡了。”阿文和笛儿笑吟吟的:“以后你和郎君回家,也甚是方便。”

    江晚月怔了怔。

    谢璧拒绝和她一同归家的理由之一,便是碧胧峡沿途有山匪,且路程太远,耽搁朝政。

    可原来水路已经开了,去一趟,也不过五六日罢了。

    谢璧任职户部,定然晓得运河新线通向潭州,离她的家乡不过几十里。

    可他并未对她说起过。

    江晚月收了心绪,问阿文道:“外公身子如何了?”

    旁的也都算了,唯有外公的身子,让江晚月放不下。

    阿文笑道:“你外公身子骨好着呢,每日在江山吃鱼饮酒,快活似神仙。”

    江晚月眸光黯淡:“走春未曾归家,是我不孝,再过些时日,我定会和……我定会回去看他老人家……”

    阿文和笛儿都道:“你外公特意嘱咐了,让你莫要以他为念,你和你家郎君在京城过好了,他在碧胧峡才会好。”

    江晚月顿了顿,问道:“外公如今还亲自出船吗?”

    外公漕运风生水起,已有上百人,数十条船,但外公向来喜欢亲力亲为,始终亲自押送。

    江晚月不想让外公操劳,风大浪急,心头总是不安的。

    阿文笑道:“你外公几乎次次跟船,不过你也莫要担心,有你舅舅在,他会照应的。”

    阿文口中的舅舅是外公的远方亲戚,认养过继在了江晚月外公的名下,如今也渐渐接手了外公的漕运家业。

    江晚月将家书递给阿文:“这信务必带给外公和舅舅,我想这是一个好机会,务必让舅舅三思,莫要错过良机。”

    笛儿笑着点点头,蠕动嘴唇,终究轻声道:“晚月,你在京城,要照顾好自个儿。”

    江晚月俏皮一笑:“放心,有你们送的双耳锅在,我在吃食上是定然不会受委屈了。”

    阿文离别时拥了拥江晚月瘦削的肩,奇道:“都春末了,你怎么还披这么厚的氅衣?”

    江晚月下意识强笑:“我素来畏寒……”

    阿文挑起眉心:“可笑,你可是雪日封河,还能一身薄裙在湖畔安然垂钓的人,你若畏寒,全碧胧峡的乡亲都要笑了……”

    阿文顿了顿,终究只低声道:“太为旁人着想,消磨的都是自个儿……你……你要疼惜顾念自己……”

    江晚月鼻尖涌上淡淡的酸涩,轻轻点了点头。

    如今已是仲春,自己仍盖厚被,谢璧问过一次,江晚月说自己畏寒,谢璧深信不疑,未曾多问。

    可但凡留意过她的零星过往,便能瞬间道破她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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