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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他的黑月光》 60-70(第7/20页)
车里的男人正从镜子里盯着他们,脸颊是醉酒后的通红,眼神里都是怒气,看起来很古怪。
沈郁白的右眼皮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这是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十八分钟,林杳拨出去的电话终于接通,对面急急说着:
“我们正在赶——”
手机掉在车里,那辆迈巴赫像疯子一样突然调向,正面跟他们对撞,车头碰撞的那一秒,沈郁白解开了安全带,离开了驾驶位,一只手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覆上她的眼睛,林杳眼皮一凉,感受到他的手抖得不像话。
手机的屏幕碎裂掉,还亮着,李璨然的名字在上面晃着,扬声器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
“喂,杳妹儿?”
“喂……”
无人应答。
马路上刮起狂风,两旁的树被冷风摧残着,细枝划破长空,树叶簌簌下落,落在高速公路上,被落下的小雨淋得潮湿,黏在地面上。
护栏被撞翻,车壳的碎片飞得到处都是,两辆车一起飞了出去,从山坡上滚下,卷了一身的泥土,小雨转为大雨,干土被雨水浸润,变得潮湿,指尖很轻易就能陷进去。
“唰——”
大雨冲刷着泥泞。
黎明将至,山野被云翳后掩藏的光芒照亮。
腕表的玻璃碎裂掉了,时针还在转,转了一圈又一圈,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林杳的脊背压着碎掉的车窗玻璃,动一下就刺疼,她的手指很艰难地动弹了一下,摸了一手的湿泥,掌心碰到一颗冰凉的珠子。
她吃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着,沈郁白的面容一下下变得清晰,她眼睁睁看着一滴血从他的黑发上坠落,掉在她的脸颊上。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失去了意义,只是机械地前进着。
林杳忘了眨眼,瞳孔急剧收缩。
“沈……”她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叫不出他的名字,只看见他闭着的眼睛,眼皮上也是血,唇色惨白,脸上毫无生气,睫毛上挂着血水,淌到下颌,一滴又一滴地往下坠。
他的胳膊还撑在林杳身体两侧,白色的衬衣红了一片,像第一笔抹在纸上的红色水彩,渐渐晕开。
林杳死死睁着眼睛,眼眶一瞬间潮热,记忆闪回到无数个令人厌恶的雨天,次次都是悲剧,让她内心开始恐慌。她努力张开嘴,唇瓣颤抖着,想叫出他的名字,眼前却被水雾浸漫,几行清泪从眼角往下淌,与雨水混杂在一起。
她不顾背后的刺进去的玻璃渣,咬住牙齿拼命往外爬,十指紧紧扒着外面的土,用尽浑身力气爬了出去,然后抱住沈郁白的头把他往外拽。
眼泪混杂着大雨往下坠,她用干哑的嗓音叫他。
一遍又一遍。
直到喊不出声音为止。
周围的石子和车壳的碎片拦住了他出来的路,林杳就徒手去挖,指尖全然被磨破,细小的沙砾从指甲里刺进去,手指开始发麻,挖得满手是血。
她握着他的手,艰难地把人从一堆碎片里慢慢拽出来,沾了泥与血的双手拍着沈郁白的脸,扒开他粘腻的发。
“醒醒啊……”
她想起那一天见到金星鑫躺在血水里的模样,无数噩梦在此刻又浮至心间,让林杳浑身颤抖,她无比地害怕。
林杳低着头,声音还哽咽着。
“我给你贴过符的,你会……”她没力气了,缓缓吸了一口气,止住晕眩,“会长命百岁,我们都不会死。”
她在你的床下贴过几道黄符,保佑你事业有成,人生美满。
都说了让你别那么不信了……现在神佛不佑,招至厄运。
可她们不该死在这里,人生的路明明还有那么那么长。
林杳很轻地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往前跌了几步,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搀着他往坡上走,上面就是掉下来的那条公路,应该会有车。
一步又一步,泥上留下很深的脚印,一下比一下沉重。
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背部和手指都疼得人浑身发抖,她手脚冰凉,脚下的步子变得虚浮,差点滑下去,林杳又咬牙稳住了身子。
牙齿被咬出血来,她嘴里尝到腥味,在心里说,再等一等吧。
沈郁白,再等一等吧,等熬过这场死劫,等到这场大雨停息,她就会告诉你——
林杳踩上了公路,警车这个时候赶到,车笛呜鸣着,她最后凝神把沈郁白放在路边的地面上,所有的力气被耗光,她眼睛一闭,从坡上滚了下去。
“快!救人啊!”白柠从警车上跑下来,哭着狂喊,顺着林杳滑下去的山坡下去拉她,慢慢扶起她的头,不敢随意挪动林杳的身体,只能一边哭一边叫人:“救她啊……救护车呢?!”
林杳什么也听不见,耳朵一阵嗡鸣,眼皮也无力睁开,连伤口的痛感都变得模糊,她只觉得好累。
天都亮了……
雨怎么还不停啊。
*
药水被灌进身体里的感觉逐渐变得清晰,林杳的手指颤动几下,又被人握住,那个人的掌心很暖,手指很粗粝。
她看见纯白的天花板,看见刺眼的白炽灯,看见眼含热泪的阿婆轻轻握着她被包扎起来的手,老人忍不住掩面哭泣。
刘静拍了白柠一下,白柠抬起头来,眼眶还红着,突然又开始哭:“你要吓死谁啊。”
刘静拿了柜子上的杯子,贴心道:“我去接点水。”
阿婆柔柔问:“囡囡要不要吃点东西?挂了一天水了,得吃点填肚子的,我给你熬红薯粥?”
林杳粗粗“嗯”出一声,蒋依又提着保温桶进来,劝住阿婆:“您不用劳累了,我刚熬好,正好赶上囡囡醒了。”
在林杳的印象里,蒋依没进过几次厨房,不是个会下厨的人,她还是第一次吃到妈妈做的东西。
幸亏煮粥还算简单,有没有经验都能煮出来。
她稍稍填了下肚子,从病床上坐起来,问白柠:“他——”
白柠甩了两下手:“没死,但胳膊骨折了,额头上缝了三针,别的都挺好,还比你先醒呢。”
她多看了林杳两眼,叹着气说:“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摸着自己的脖子,说什么项链没有了,又叫人把他车里的戒指找回来,麻烦得要死,车都撞成那样了,上哪儿找什么破戒指和他的珠子?”
林杳悬着的心稍微放了放,复杂感转瞬即上,却没再多问什么。
“那案子呢?”她刚安静了没两秒,还是不放心,又问起了公事。
白柠皱了眉:“这事儿闹得挺大的,派出所当时半天不派人去,值班的警察都受了处分,副局长被免职了,局长还在等处理。”
她晃了晃脑袋:“你好好养伤就行了,现在就别管这些公事了。”
林杳轻轻点了几下头。
晚上是阿婆来陪床,她有点不忍让阿婆睡板床,就催她回去,阿婆已经躺上去了:“我一把老骨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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