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月光: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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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呆,王倩看了看她,跟她调侃:“那等歌出了记得发给我,我天天在大厅放。”

    外面在催新的酒杯,林杳站起来,把歌词纸折好,很轻地笑了下,应着:“行啊。”

    她在会所就做到八月中,后面的时间要拿来写作业和复习,林杳还把自己以前的笔记借给了王倩,帮她备考用。

    八月份的天还是躁的,路边绿化带里的蝉一点儿也不歇息,林杳跟着万茜他们一起坐进车里,四个人一起去寺庙里拜佛。

    万茜从车内的镜子往后看,疑惑地问:“你把那老鼠带着干嘛?”

    沈郁白两手交搭着,闻言懒懒地扯了下眼罩,嗓音含混:“拉出来晒晒太阳。”

    万茜:“这车里有太阳?你怎么不搁在阳台上晒?”

    他又回:“晒死了怎么办?”

    林杳转头看了眼那小仓鼠,正一个劲儿地刨垫在下面的纸棉,紫灰色的毛发上沾了好多白色的碎屑。

    没想到还真的叫它杳杳了,每次林杳听到沈郁白这么叫这只仓鼠都觉得别扭。

    但他不在沈科万茜面前这么叫,甚至在王栩文面前也不这么叫,都敷衍地用“小东西”来代称。

    沈郁白又把眼罩往下扯了扯,头微微侧靠在车窗边上补觉,万茜嘟囔着:“没见你以前这么宝贝什么。”

    净尘寺离沈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万茜在寺庙的阶梯底下买了几捆燃香,给每个人都分了些。

    因为最近庙里的客流量多,来摆摊的人也多了,甚至还有卖符纸的,吹得神乎其神的,说能免血光之灾、能让家里财运亨通、摆脱下落的运势之类的。

    林杳之前听沈郁白说他不信这些,还以为他对这些不会感兴趣,结果少年在符纸摊上看了好一会儿。

    她靠过去,看了一眼,都是拿墨水画的。

    “你想买?”

    他嗤一声:“我看起来很好骗?”

    林杳:“那你在这儿看这么久。”

    沈郁白转身往庙里走,宽松的卫衣带起一阵风,吹得袖口处鼓鼓囊囊的,光斑层层叠叠地落到他周身,他平静说了句:“以前没见过。”

    确实,林杳想起来沈郁白也就是去年才回国,之前都在国外待着,估计没见到过符纸的实物。

    她抬头看了眼,寺庙门口围满了人,万茜朝他俩招手,林杳抬了步,跟沈郁白并排走上去。

    大殿里有释迦牟尼的佛像,院子里还种着一颗巨大的菩提树。

    佛教里认为菩提净,是神树,一般的寺庙里都会种。

    他们排了很长的队,跪在了殿前的软垫上,把手里的香插进前面的炉子里。

    殿中有穿堂风掠过,香灰掉下一小截,林杳双手合十,暂时还没想好要向佛祈求什么,沉思几秒以后又只许了让身边的人都平安喜乐这样简单的愿望。

    其实也不简单了。

    林杳在这十五秒里没有睁眼,在浓烈的燃香味里闻到一股极淡的青柠香。

    她不知道,在她许愿的这十五秒里,旁边的少年侧头,望了她十五秒。

    薄薄的卫衣贴合着少年单薄的脊背,肩胛骨的线条被勾勒出来,沈郁白的眼睛轻轻张合几下,视线安静落在她身上,像是庙外阳光落在菩提树叶上一般轻、一般炽热。

    十五秒,不见神佛,只见她。

    他不着调地想,像林杳这样满身傲骨的人,会向佛求些什么。

    庙里的菩提树叶被风簌簌吹拂着,院里的僧人在轻扫落叶,笤帚刮过地面。

    金身佛像微微敛目,单手结印,大殿内燃香飘散,香灰落入铜鼎中。

    而座下的少年只是睁着眼睛,一个愿望也不曾向他求。

    人们说,释迦牟尼的结集里,写了这么几个东西:

    三法印、四谛、八正道、三十七道品,以及。

    ——十二缘起。

    菩提根净,十二缘起。

    33  黑月光

    已到晌午, 殿外的僧人撞了钟,钟声悠扬,传进大殿里来。

    林杳睁了眼, 第一眼望向沈郁白:“拜完了, 可以走了?”

    少年刚把目光收回去,敛眸轻轻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就同时从坐垫上起身, 走出大殿。

    殿外还有抽运签的摊子,阿姨很热情地叫住他们,问他们要不要摇个签。

    万茜看了一眼,兴致勃勃:“那就试一下。”

    几个人轮流拎起签筒,阿姨笑着说让他们在晃动签筒的过程中默念自己想要求的东西, 比如财运、姻缘之类的。

    林杳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随手晃了几下, 跳出一个“小吉”来, 说她终会绝处逢生, 走出低谷。

    兴许是为了吸引客流量的手段,这桶里不知道放了多少根吉签,万茜和沈科的也都是大吉。

    只有沈郁白没说话。

    林杳侧过身子去问他:“你问的什么?”

    沈郁白把木签握进手里,扬了眼睨她:“告诉你也没用。”

    外边阳光大,万茜撑了伞,招呼着林杳过去躲进她伞里,林杳就懒得搭理沈郁白,跑到万茜那儿去了。

    在她身后,少年只身立在树荫里,低眸看了眼手里签子上的“大凶”, 然后两指轻轻一捏,木签被他折断。

    身前身后都是攒动的人影, 庙里的钟声不停在响,沈郁白轻飘飘把断成两截的签子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回头看了眼大殿里低眉的神像。

    他心想,是不是因为他没拜佛,所以佛就不会赐福给他。

    沈郁白收回视线,跟上前面的三个人。

    无聊,他不会信这种东西。

    当天下午从寺庙里回去,林杳在房间里把歌词的最后几句给补完了,金友媛给她打了电话,说想让她帮忙检查一下学校的暑期作业,但林杳还有聂清这边的家教要做,最后就干脆说把两个人都带到舅舅家去辅导。

    正好聂清也没有适龄的朋友。

    金友媛比聂清稍微大一些,写作业的时候两个脑袋挤在一起,金友媛安静一些,聂清的话多一些,相处得很融洽,林杳就放她们两个人一起在房间里改错。

    她轻轻关上房间的门,阿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她出来以后就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林杳过去坐。

    林杳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开始削皮,阿婆看看她,问:“在沈叔叔家过得还好吗?要是有什么委屈的地方记得跟阿婆说,阿婆跟你舅舅商量一下把你接回来,肯定是不能叫囡囡难过的。”

    她拿着刮刀的手顿了下,回答着:“挺好的,大家对我都很好。”

    阿婆敲了敲她的手:“要不是没办法,谁也不想让你离开家。”

    电视机里正在放广告,怕吵到里面学习的小孩,就把音量调得低了些,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蒋依知道你爸爸出事了,她给我打电话,说想把你接到她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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